“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你都没有接。”她瓮声瓮气道, 没有控诉,但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让人不觉自生愧意。
她慢慢蹲了下来, 直视她的眼眸:“很抱歉,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她顿了顿,“你哭了?”
“没有。”旺达情绪很低落,但还没有到哭的地步,她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茫然也在一瞬间超越了震惊, 这样的情况让她一点都不想回泽维尔, “我只是有点感冒。”她低低道, 像只可怜的金毛。
她摸了摸她的头,红发出乎意料的柔软,旺达却愣了愣,惶恐不安的情绪像是忽然间被这个动作安抚到了,其实真的没有想哭的,只是这个时候被这样温柔的对待, 眼眶也慢慢红了。她从小一直颠沛流离和快银一起, 无论是幼年还是被九头蛇带走, 还是后来去了泽维尔, 对于她而言, 他只有她没有安全感,对任何地方也毫无归属感,她真的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可以面对一切事情, 但却在这样温暖的对待下,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嚎啕大哭的冲动。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她现在却只想对着她哭。
詹妮弗自然看到了她泛着泪光的眼眸,她不说原因,她也不会去问。
“想吃点什么?”
“你会做给我吗?”她撇开脸,不让詹妮弗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眶,带着哭腔的声音却瞒不了她。其实旺达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好哭的,这个父亲想认也可以,不想也没关系,但只是想到昔年流落街头的样子,还是会有点难受。
“如果你不嫌做的难吃的话。”詹妮弗抱了抱她,“你可以先去洗个澡。等你出来,我就做好了。”
旺达避开她的视线,乖顺地点点头,去了浴室。
在她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座机响了,一般很少有人打这个电话,尤其是现代大家都在用着手机的情况下,但今天她的手机被偷了,似乎也只有这个电话才能够联系到她,她看了看浴室,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詹妮弗。”
“詹妮弗,旺达有去找你吗?我找不到她了。”快银的声音焦急不安,“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她跑下车了,我给你打了电话,你的手机一直在关机状态中……”他很自责,如果不是他的言辞太过激烈,旺达也不会就这样头也不回地从车上走了。她是他妹妹,他很担心,甚至在脑中开始了一些可怕的猜想,如果连詹妮弗这里都在找不到任何线索的话……
他不敢再想下去,手在颤抖。
她安静地听完,然后轻声道,“她在我这,让她今天住我这里吧,我明天带她回泽维尔好吗?”
“……好。”
詹妮弗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快银的声音再次传来,“……thanks.”很生涩的一句谢谢,声音也被压得很低,他似乎很少说这个词,还没等她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接完这个电话的她去厨房煮了一点白粥,这么多年,什么都有长进,唯独厨艺还是一样的差,勉强入口而已。洗完澡的旺达一点都没有嫌弃,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碗又一碗,最后还是詹妮弗怕她吃坏制止了她。
“很好吃。”旺达拿着碗道,低垂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红发被氤氲的水气熏得紧贴着她的面庞,让她感觉很稚嫩,其实算算年纪,如果她继续读书,或许也只比她大上一届,可是阴差阳错之间,她却没有这样的运气。
她听旺达说了一个晚上的事情,絮絮叨叨的,从很多年前到现在,有悲伤,有屈辱,有快乐,尽管她努力用轻松的语言叙说那些年的遭遇,她却能听出悲凉。
她说,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