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附身的背刀老头就是这么个刀魔,穿的普普通通,一把刀,也只在刀柄缠了几圈破布。
那就是刀魔成名的刀。
而现在顾生玉使出的也是刀魔的刀。
那是极轻的刀,比落叶还轻,最起码落叶有风来推动,这刀锋利的能破开风。
这般轻的刀自每一样武器上划过,“卡啦!”断了。
不管是什么武器,它们都自半中腰断裂,成了再也用不了的废物。
这便是刀魔的刀,速度再快,再锋利,断的也是武器,从不是人命。
顾生玉继承了这样的刀,有时也觉好笑,勤勤恳恳练着刀术,师父也是被喊魔头的人。
却偏偏得一手再恨极,再憎恶都断送不了人命的刀法。
但这样的刀法,在这时却是最合适的。
所有人痴傻呆然,唯有顾生玉静静而立,和进门时没两样。
狄飞惊就在这时波澜不惊的垂着头,羞羞答答的模样,语气淡然的问道:“先生见过苏梦枕?”好似很在意他对自己的评价。
顾生玉笑道:“自然是没有。”
雷纯这时才恍惚回神,立刻来到他身边弯腰行礼。
“还请先生莫怪!”
语气柔柔的,好似在招人怜爱。
顾生玉收起刀,摇着头,大步走向六分半堂的门口,这回再无人敢拦他。
想想看,这个江湖也真是简单。
他哪怕能看破天机,点破命运,在江湖人眼里也就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神棍,轻易就可呼来喝去,随心试探。
但他成了武林高手,低咳一声都有人担忧自己性命不保,随意一眼都有人膝盖发软。
顾生玉突然想起自己刚穿越的时候,那时出自邀月手里的“武功”是不是就散发着这种将他人生死握于掌中的无情超然?
离开六分半堂,没了来时的车马,没了狄飞惊的特意陪伴,顾生玉一身无物,跟离开移花宫时一模一样。
但是这次,顾生玉没有当时的踌躇,而是满心坦然。
他看来是变了。
站在金风细雨楼前,顾生玉抬脚走进去,脸上淡漠越发……“看来还有没变的地方。”
……
苏梦枕,白愁飞,这两个人是金风细雨楼的最终掌控者,但认识苏梦枕的人从不觉得白愁飞是金风细雨楼当家的。
苏梦枕在的金风细雨楼才是金风细雨楼,无苏梦枕在的金风细雨楼什么都可以是,但就不是金风细雨楼。
这个想法对如今一统黑白两道的金风细雨楼来说是致命的。
因为白愁飞不乐意啊。
白愁飞是一只无脚的鸟,永不落地的傲是他想要飞翔的心。
不惜一切代价挣脱束缚的野望,成就了白愁飞,也毁了白愁飞。
他是才情激越,有情有义的正面人物,也是狼子野心,不择手段的反面人物。
他如今是苏梦枕的二弟,金风细雨楼的白副楼主,也会是背叛兄弟情义的野心家。
但在顾生玉来的这个时间里,白愁飞仍是那个想飞的白愁飞,不是那个死于野心的无脚鸟儿。
顾生玉来时的一路无人阻拦,就这样绕过了青黄红白四楼,上了金风细雨楼最重要的司令塔——象鼻塔。
这座塔通体雪白,阳光下隐隐泛着光,但从构造上看和其余四楼也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它们唯一的区别是象鼻塔里面住的人。
苏梦枕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