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眸看着那小狐狸道,“它的耳朵在狐类中算是生得极好,就叫它耳朵好了。”
“耳朵,挺好的,就叫耳朵。”陌衿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抚着小狐狸的后背,“小耳朵,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好不好?”
她说的是“我们”。慕容笑了起来,伸手覆住她的手,“有你疼它,当然是好的。”
陌衿羞得脸上通红,收回手来,起身去拿了火折子,将等点上。慕容也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将等罩子盖在她点亮的烛台上,一点萤火将整个桃花丝罩晕染得粉嫩,将她的小脸蛋也映得格外可爱。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她的脸愈发烫得厉害,别开视线去,对他道,“那边书架上有好些书,我去挑一本读一读。”
他拉住她的手,“你的眼睛不能长时间看字,你去选一本,我读给你听。”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眸子,略略点头,“好。”
慕容同她一起去到书架那边,她挑了一本洛阳伽蓝记拿给他,他们坐到床案边,偎着烛光,他读,她听。
不知不觉蜡烛过半,已是快到子夜,他合了书,放回书架上,去打了盆热水来,为她洗脸,又打了洗脚水,将她的双脚抬起,脱了鞋袜,放到水盆里要为她洗脚。
陌衿有些不好意思,将脚往后缩了缩,对他道,“我自己来吧。”
他将她的脚轻轻的拉了回来,温柔的替她洗着,也不抬头,只是笑道,“只是洗个脚,你便如此害羞,一会儿还怎么同睡?”
同同睡?
陌衿的手心微微出了一层细汗,“那个不是说好了,我睡地铺,你睡床的吗?”
他将她的脚抬起,用干净的布擦干了,又去衣柜里拿了叠放整齐的一套衣裤,放到她身边,眸底含笑,“我出去洗漱,你换好睡服便先躺下吧。”
这是根本不听她说话的节奏,陌衿等到慕容出了门去,急匆匆换好了睡服,爬起来去衣柜里找棉被什么的准备打个地铺,谁曾想,她把那两个大衣柜都翻了个遍,里头根本没有多余的被子。
她正要出门去叫人拿被子来,一开门,正撞见他在门口要进来,他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抱回床上去,返身回来关了门,吹熄蜡烛。
陌衿刚爬起来要下床,便见凉水般的夜色中,他褪去了上身的衣衫,露出整个后背。她先是害羞的别开眼去,忽然觉出哪里不对,再转过眼看时,他的睡服已经拉过了肩头,她光着脚跳下床去,将他的睡服扯下来一些,伸手摸上他的后背。
一摸之下,她的眼泪忽然间就滚落了出来。
他的后背全是凹凸不平的絮肉,虽然已经结的血疮已经脱落了不少,但还是叫她心疼得快要死掉。她摸得出,他这整个后背的皮,是被人生生割开揭下来的,虽然那人的刀法和手技都很高明,但是再高明的刀法,该疼的还是一分也不会少。
便是当时服了麻痹神经的药,药效过后,还是免不了要折磨上三五个月的,尤其一到这样的阴雨天气,背上便会疼痒难耐,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那种滋味,不是旁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慕容将衣衫穿好,系上腰带,见到夜色中她如月光般白皙的脸上,有一行清亮的泪水。他抬袖为她擦去,声音低沉而嘶哑,“别难过,真的不疼。”
这伤可不是说不疼就不疼的,陌衿抬眸问他,“上过药了吗?”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方才在外面已经上过了,我也是学医之人,你不必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