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百名牙因轻骑兵被赶下河,他们想在平地上那样纵马奔驰,但在能没过马脖子的水中,他们坐下的战马又如何能奔跑起来,他们也想用他们所擅长的骑射,将锐利的箭矢射入敌人的躯体,但身在湍急的水流中,远比坐在奔驰战马的马背上,更为颠簸起伏,他们那里还能从容的挽弓瞄准。
这三百牙因骑兵射出的箭支软绵无力,根本不如他们在平地上奔射时射出的狠辣刁钻,这些箭支纷纷被骠骑们用盾牌挡住,甚至有些艺高人胆大的骠骑面对射往面门的箭,直接用兵器就轻描淡写的挡开了。
相比于牙因骑兵如隔靴搔痒般的攻击,骠骑们的反击就暴力血腥的多,他们纷纷下马平端大型绞盘弩,射出如毒蛇信子般的狠毒弩箭,一轮射击完毕,这些骠骑们也不看战果,又拿出另一把早已上好弦的中型绞盘弩,瞄准目标,又是将毒蛇信子射了出去。
两轮强劲弩箭的射击,直接让一半牙因骑兵坠马,堕入河中,另外五十多匹战马也是直接被射毙,人和马的血,混杂在一起,流入河水中,直接让这一段河水殷红一片。
剩余的牙因骑兵如受惊的羊群,再无战心向前攻击,立刻打马转身而逃,待爬到岸上,才心魂稍定。
“这些只会放羊的羊倌们,我就知道他们靠不住,让格尔虎勇士们出动。”
朱邪尧骨看着惊慌失措败退下来的牙因骑兵们,双目喷火,恨不得把这些在他眼中胆小的懦夫全部杀光,但他也只能想想,毕竟这些牙因骑兵都是自由民,并不是他的奴隶,不能苛责的对待。
朱邪尧骨只能派出生死都由他掌控的格尔虎奴兵们,与拥有财产妻儿,心有牵挂而作战不勇敢的牙因骑兵不同,奴兵们没有牵挂,但他们有希望。
从肃律可汗开始,为增强原本作为炮灰的奴兵们的战斗力,就设立一条律法,奴兵们凡是在战争中斩敌十人者,便可脱离奴籍,成为自由民。
身陷绝境,看到希望的人,为希望而战,究竟可以爆发出多强的战斗力,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格尔虎奴兵们没有丝毫犹豫,发出如狼嚎的怪叫声,争先恐后的纵马跃入河水中,高举盾牌,向对面泅渡而去。
“各屯注意,两队只要一队射箭,另一队偃旗息鼓。”
高进达虽然恨不得将胆敢入侵的胡虏全部杀光,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引敌任务,开始命令自己的手下放水,让格尔虎奴兵们看到登上对岸的希望。
弩箭依然犀利,但数量只有一半,稀疏了许多,格尔虎奴兵们虽然也折损二百多人,但最终还是让自己坐下战马的马蹄,踏上了对岸的河滩。
“伍孝德,带人撤退,我再去撩拨他们一下。”
高进达跃上战马,手持两根大铁矛,也不给伍孝德劝告的时间,就率领三十名好手,急不可耐的突击刚刚踏上河滩,连队列都没有整的格尔虎奴兵们。
伍孝德望着已经杀入敌群,挥动两根大铁矛,兴起腥风血雨的高进达,无奈下令道:“撤退”
高进达悍勇无比,双枪舞动如暴风疾雨,在敌军阵中左冲右突,锐不可挡,被他刺中挑飞者,还能死个痛快,要是被他手中沉重的铁枪给砸中,无一不是脑浆迸裂,五脏皆烂,死得不能再惨,三十名悍勇骠骑护在高进达左右,在立足未稳的敌阵中纵横驰骋,瞬间便斩杀百余人。
河对岸朱邪尧骨亲自看着如入无人之境在自己军队中肆虐的高进达,恨得差一点把自己的牙咬碎,盛怒下令道:“全军渡河,将汉人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