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满十五的少女出落得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丽,站在月光下拨弄银绿剑穗的模样差些叫他看得呆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这样真是十分失礼,忙收回目光。
而邀月也是在这时开的口:“你两日后便走?”
他抓抓脑袋,一时竟有些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头:“应该是吧。”
邀月也并不惊讶,只换了个话题:“沈姨和叶叔最近如何?”
“他们当然很好,弟弟也很好。”他不知为何忽然松了一口气,“不过有听萧前辈说想收弟弟为徒,所以过段日子也许你也能见到他们。”
若是叶云间真的拜师萧王孙的话,之后叶孤城和沈璧君肯定也会北上来飞鹤岭的。
以沈璧君和廻光的交情,来都来了,又怎么会过绣玉谷门而不入呢。
“阿云不是学剑么?叶叔自己就能教吧?”邀月惊讶。
“可能是和我差不多吧,叶叔也一直说,不是所有的剑客都是一样的,总有些人三岁看老,从执剑之时便定下了要走的路。”燕南天解释。
这个说法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无法理解,但燕南天却觉得很有道理。
因为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哪怕是同一套剑法,不同的人练出来的效果也是千差万别。
更不要说叶孤城这种从来不拘于“形”的,越发不知从何教起也实属正常。
两人聊到叶云间,倒是有不少话能说,所以这一晚也聊了很久,久到整座绣玉谷都陷入了沉睡才各自回房去。
走的那日燕南天看见她给碧血照丹青换上了自己新打的那个穗,有些开心,又告诉她:“这两年我应当都不会回南海,每年你生辰时,我都会来的。”
邀月还是不咸不淡地噢了声,没作什么表示。
她知道他现在是小有名气的大侠,要做的事也不少,所以也没有太把这句保证放在心上。
可接下来的三年里,他的确是每年都来了。
第一年送了她一朵从天山绝壁上摘下来的花,装在能使花草继续保持生机的玉盒之中,揣在怀里一路带到了绣玉谷。
笑得很傻,说这是几百年才开一朵的,错过了这一回,这辈子可能就再难看见了,所以想叫她看看。
第二年他在帮神侯府一起追查一桩案子,最终只在她生辰当日堪堪赶到,礼也没有前一年那般珍贵,只是他在路上寻了一间铁匠铺亲自打的一个妆匣。
但他并不知道他一走邀月就用上了那个妆匣,还因此被好奇的怜星问了句姐姐怎么忽然换了个不好看的?
第三年就更夸张了,是在只差半个时辰便要赶不上的时候进的谷。
邀月原本都以为他不会来了,却还是在山巅一直等到了夜里,结果在子时到来之前,还真叫她给等到了。
燕南天原本也以为自己今晚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刚一进绣玉谷就看见了她。
他一时有点慌,今年他连礼物都没时间准备……
而且要是她问自己为何这么晚才来,他要怎么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邀月并没有问这个问题,只是在见着他之后皱着眉叫他赶紧去洗漱,这一身的风尘和脏污,看上去还哪有什么大侠模样!
燕南天:“……”
不怪他啊,他上个月听说魏无牙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人竟敢跑去移花宫向邀月求亲,气得要死,打听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总教唆门下弟子祸乱江湖的“鼠相”老巢之后,便直接提着剑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