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唐糖糖一直都认为这世上很少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就算有,也一定是因为钱不够。
自从懂事以来,这些年里唐糖糖只有一次没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田子渊。也正是因为这一个例外,她的看法才从“这世上没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变成“这世上很少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但宋承嗣不是田子渊。
唐糖糖不认为已成为丧家之犬不得不寄人篱下的宋承嗣有勇气拒绝自己。
如果他有——唐糖糖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手下,然后勾起了线条诱人的嘴角笑了起来——应该没有这种如果了。
看着一脸微笑的唐糖糖,冯仪宣早已如坐针毡。尽管早已接替自己过世的父亲成为了涂州冯家的顶门梁柱,可他还从来没有和今日这样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接待过客人,尤其像唐糖糖这样连手下都是一水的知弦高手的贵客。
就算是天玄四座的宗主,恐怕排场也不过如此了。冯仪宣默默想到。只是他却不知天玄四座的宗主们根本不需要带这样多的随从,更不知唐糖糖的这些手下并非全是知弦,还有几位灵犀巅峰!
“唐——唐小姐稍——稍安勿躁——宋公子马——马上就来——”眼看时候有些晚了,可宋承嗣却迟迟没有出现,冯仪宣不禁有些担心,生怕唐糖糖迁怒于自己。这位财神爷的千金小姐有多么刁蛮任性,江湖中无人不知。更何况她如今还是臭肺手下的大红人。人的脾气总是会随着身份和地位的上升而增加的,只不过表现形式会渐渐趋于内敛而已。但不论是张扬还是内敛,唐糖糖发作起来都绝不是冯仪宣这种小角色能承受得起的。
“嗯”唐糖糖眯着眼睛嗯了一声,脸上笑意不减。倒不是她变得比从前更有耐心,只是她觉得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大人物总要有大人物的体面和风度才对。如果自己和冯仪宣计较,丢人的不是冯仪宣而是自己。至于宋承嗣那个狗东西让自己等了这么久……没关系,他总不能永远躲着不出来。
如果可能,宋承嗣真的希望永远都不出来。哪怕一辈子都窝在冯家的后院都行。虽然这样的日子是一种煎熬,可总要比面对唐糖糖好得多。宋承嗣一直认为自己就算比不了那些智计通神的大人物,也不是什么蠢货白痴,所以当他离开松原之后,一路上他已经慢慢回过味来,隐约意识到算计自己的不是宋溪琮而是宋承宗了。如果他所料不错,宋溪琮怕是已经死在了自己前头。至于宋承宗放自己离开,也绝不可能是出于兄弟感情这种荒谬的理由。但宋承嗣始终想不明白宋承宗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直到唐糖糖找上冯府并点名道姓要他将松涛剑谱交出来。
自从宋承宗在松原败给鱼盼盼之后,宋承嗣就对宋承宗那与宋家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松涛剑法上了心,再三向家中长辈询问求证之后,他多少也对松涛剑法和松原宋家的来历有了一些了解。他也因此而生出了野心。可他没有想到野心尚未实现,自己就已经落进了宋承宗的圈套。但不论如何,自己早已烂熟的那套松涛剑法总归是真的。所以当唐糖糖要求他交出剑谱之后,宋承嗣立刻就明白自己能活着离开松原,是因为自己被人当成了诱惑雀阴的饵。而唐糖糖的目的,是希望能与雀阴搭上线。
宋承嗣知道自己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心中熟记的那套剑谱,但他却不确定唐糖糖会不会接受自己的条件。毕竟,只要唐糖糖愿意,她完全有能力强行从自己的嘴里将剑谱一个字不差地“掏出”。
“我希望你在我放下茶碗之前出来。”唐糖糖的声音突然自不远处传来,宋承嗣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