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断春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称自己为剑手,因为他们已经玷污了自己的剑,他们的剑从一开始就不纯粹,更谈不上神圣。
更何况,他还是一位洞明境!
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位修炼毒功的人物之外,还从来没有人听说过有哪位洞明境高手会做出用毒这种下九流的事情。所以于断春的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在世人眼中,他的这种行为的确算得上是卑鄙无耻。
鱼盼盼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无比困难。被骊循的拳劲震的翻滚不止的血气尚未平息,被孟六安的铜锤轰碎的左肩早已麻木,肋下的爪痕和腿上的伤口正血如泉涌传来阵阵剧痛,可这些比起正渐渐模糊的视线和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实在算不上什么。
孟六安等人没有趁人之危。虽然他们的确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放下洞明境的尊严前来,可他们总还有自己的底线。五人联手已是他们能够接受的极限,若是再趁着鱼盼盼毒发出手,就算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自己也会从此羞于见人。
只有于断春不在乎。
他的剑仍然遥指着鱼盼盼,心中默默倒数着鱼盼盼的呼吸次数。因为“九息”顾名思义,就是中毒之人只剩下最后九次呼吸。不论气脉长短,都一定只剩下九次。所以鱼盼盼此刻每呼一次气,她所呼出来的都是残余的生命。
于断春在等,等鱼盼盼呼出第八口气时,就是他出手的时刻。因为唐糖糖说过,他们五人必须杀死鱼盼盼。如果鱼盼盼时被九息毒死,那么杀死鱼盼盼的就不是他们五人,而是九息的制作者了。
这样一来,自己是拿不到那笔银子的。赤州那些正陷在绝境之中的穷苦百姓就只能指望朝廷那数量少得可怜且不知猴年马月才会抵达的赈济。
鱼盼盼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
除了光与暗的区分。
她的身体也已经摇摇欲坠,就连伤口的剧痛所带来的刺激也不能让她有一丁点的振作。
“我就要死了么?”鱼盼盼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然后她就想到了叶青衫。姐姐是死在叶青衫怀里的,除了叶青衫,还有那漫天飘洒的梨花,自己终于还是不如姐姐幸运么?鱼盼盼突然有些悲伤。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开始有些潮湿,唇角也尝到了一丝苦涩。
“叶……叶郎……你在哪?”鱼盼盼在心底悄悄地喊道,当喊出那声“叶郎”时,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惧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反倒还有些害怕被叶青衫听到自己心底的这一声呼喊而感到无比羞涩。
自己的脸一定滚烫了吧?或许连脖子都红了呢?呀!很可能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成了粉色,因为自己的体质就是这样羞人呢!
鱼盼盼的五官因为失去知觉已经有些扭曲,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在笑,很甜蜜羞涩的笑。
“叶郎”第二次在心里喊出这个称呼时,鱼盼盼已经不再和刚才那样难为情了,都已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没来也没关系,反正你也不记得我了,好在我还记得你,还会一直记住你……”
剑如惊鸿,瞬息已至!
可鱼盼盼却没被由长剑刺中,于断春的胸前却闪过一阵刺骨的寒意。
于断春确定自己没有数错。他是洞明境,他能将手中的瞬息在刹那间使出七十一种致命的变化,他的眼睛也没有问题,感知也足够敏锐,他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