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担心自己来不及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如今还只是二月初,离春江雪融的五月末还有最少四个月时间。可老大夫已将话说得明白,他身上的问题不是伤病,而是天罚,或旬日便发,或二三月后。从先前两人的交谈中叶青衫就能看得出老大夫不是寻常人,一个寻常大夫不论医术多么高明,都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准确的诊断,一言断定他是受了“天罚”。
所以他很可能活不到春江雪融的那一刻。
“你怎么了?”感受到叶青衫的焦虑,鱼盼盼关切地握住他的手问道。聪明如她岂会想不到在自己去抓药的这段时间里,老大夫一定又对叶青衫说了些什么。
“你喜不喜欢打架?”叶青衫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如果喜欢,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放开来打好不好?管他是谁,只要我们想,那就打!”
“好!只要你喜欢,别说打架,就算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我都陪你做个痛快!”鱼盼盼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她只知道不论叶青衫想要做什么,对也好,错也好,她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因为他是她的男人,而她是他的女人。
“那就先从他们开始吧。”叶青衫指着隐藏在人群的那些盯梢者大笑起来,“盯了这么久,他们不烦我也烦了。”
说打就打。
也真的只是打。
叶青衫不喜欢杀人,而鱼盼盼只喜欢打架。既然是打架而不是杀人,最痛快的当然是用拳头而不是刀剑。
于是这条小柳镇上最为繁华的正街上的人们便目瞪口呆地看见一青一红两道身影自济世堂的大门前飞一般闪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闷的击打声此起彼伏,却几乎同时停歇。当两人如鬼魅般的身影在一阵恣意的笑声中再次出现时,街上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轰然散去,可地上却已蜷缩着数十条表情痛苦连连呻吟的汉子。
“我是叶青衫”张嘴接住鱼盼盼送来的一片蜜饯,又堂而皇之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有意咬住那和水葱般白嫩的手指狠狠吮了一下,见鱼盼盼被自己轻佻暧昧的举动惹得娇羞不已,叶青衫这才豪气万千的对着人群大笑道,“想要我的命,就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
没有人知道叶青衫为何会如此肆无忌惮,又为何要说出那番话。即使是与他最亲近的鱼盼盼也不知道。鱼盼盼不在乎自己知不知道,只要叶青衫还是她的男人,她就没有必要知道。可鱼盼盼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乎。
叶青衫的武功或许还算不上江湖绝顶,哪怕他那能代天杀生的一剑,如今江湖中自忖能接下的高手也不乏其人。可在许多人眼里,叶青衫早已是江湖里最不能忽视的一个人。
不仅因为他是岳之南唯一的“弟子”,他还和田子渊、谢抱玉、方玲珑甚至打铁的老黄等名震江湖的大人物关系匪浅,他更是多年来第一个参透了两道藏锋剑意的人。何况他还有一柄剑,能代天杀生的剑。即便没有多少人知道藏锋剑与代天杀生之间的关联,可没有多少人还是有人。而这些能够知道的人往往都是在当今江湖最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都知道叶青衫在找藏锋剑,也都清楚一旦他参透全部六道藏锋剑意之后会变得如何强大可怕。可有的人由衷地希望他能如愿,有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
然而不论心中抱着何种想法,都没有人料到叶青衫为何会变得如此“嚣张狂妄”,也猜不透叶青衫到底打算做什么。
或许也不是没有人。
“他铁了心要逼岳之南现身了。”南安玉声馆内,盘腿坐在榻上的老黄冷脸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