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方道然当初提醒的期限已近,躺在临时搭建的小院里的叶青衫却似乎早已忘了此事一般。尽管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但不是因为时间的紧迫,而是他发现自己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自从在击杀马啸原的瞬间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之后,叶青衫便没有急着赶去松原寻找鱼盼盼,而是领着小惜钻进了从峫岭延伸进项州西南部的一座远观似老牛横卧,并因此而得名的小山里暂住下来。
比起峫岭,卧牛山的山势远远谈不上险峻,可因山中自古多猛兽,向来也是人烟罕至几近蛮荒。江湖人当然不惧猛兽,即便只是锻体初悟之境,生裂虎豹也是易如反掌。只不过猛兽多便意味着其他鸟兽也多,而鸟兽一多,加上山间植被生长十分迅速,就很容易混淆或是直接抹去有人在此活动的痕迹。
叶青衫需要绝对不被人打扰的环境。
远远看着和往常一样独自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如雕像般的叶青衫,小惜放下手中的水桶直起纤细的腰身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水稍稍歇了片刻。尽管脚下的水桶只是叶青衫用几块木片与细藤条简单拼接而成,算得上粗制滥造,桶里的水在一路上早已漏去了大半,可剩余的重量对于小惜这种从未习过武艺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太过吃力。只是在少失怙恃而早已过惯了苦日子的小惜看来,跟在叶青衫身边在山中暂住的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因为叶青衫是自她记事以来第一个没有在心里将她当成一件玩物或商品,也没有因为她是所谓的“命犯白虎”而“敬而远之”的男人。哪怕叶青衫的态度总是严肃得近乎冷酷,可每当看到叶青衫时,小惜的心里依然很暖。
“怎么这么慢?!”听到小惜正将剩余的小半桶水倒进院子里那方简陋的天然石槽里,叶青衫蹙眉斥道。他也清楚自己的态度很糟糕,可一想到自己竟然直到小惜走进院子开始倒水时才发现对方已经回来,他就烦闷焦躁得不能自已——两天之前,他还能勉强听见十数丈外的风吹草动,而现在他却在一个提着重物的大活人走到自己近前才能有所察觉。这甚至已经比普通人还要迟钝!
见叶青衫心情不快,小惜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低头钻进小屋里拾掇起火塘,不多时便顶着满头大汗端出一竹筒开水,从腰带间翻出几片新鲜的树叶塞进去,又将竹筒整个浸在水槽里,这才揪着十指怯生生地对叶青衫说道,“叶——叶大侠,水我帮你浸着了,待凉下来您再喝,我在里头加了山薄荷,多少能祛祛暑气。刚才打水的时候我还在林子里还掏了几只野鸡子,一会儿便煮给您吃。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开始练功了,行么?”
“也好,我正要看看你到底练得怎么样了。”将小惜那浑身已被汗水湿透的可怜模样看在眼里,叶青衫即便心情再糟也很难再脾气,只好压下火气点头说道。小惜闻言立刻甜甜一笑摆起架势将叶青衫先前教的一些基础武功招式耍了起来。因心里有事而一直不曾留意的叶青衫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竟颇有些武学天赋和悟性,不过短短几日,便已将几个招式耍得形神兼备有模有样。从未有过为人师表经历的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满足和喜悦,见小惜已将所有学过的招式都走过一遍,便立刻起身上前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地指点了起来。直到日头已接近晌午,这才示意小惜坐到树荫下歇息,可小惜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到水槽边捞出那只大竹筒,又笑眯眯地摘掉塞子递到叶青衫手里。
看着小惜被晒得通红又布满汗珠的脸和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叶青衫好几次想要跟着微笑,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依旧冷冰冰地撇着嘴角将竹筒推了回去,“你自己喝吧,我又不渴!”
“哦!”小惜却像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