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开始意识到鱼盼盼的身影早已在两人短暂的相处中悄然无声地潜入的心间,他才决定鼓起勇气接受这段感情。然而天意弄人,他的接受却最终促成了鱼盼盼的离开。
叶青衫不怪鱼盼盼。一点都不。
青妖也好、青风也罢、甚至眼下的这场江湖动乱,归根结底都是叶家一手造成的。尽管这并非出于叶方平的本意,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作为最后一个叶家人的叶青衫必须设法将一切平息。
既然与鱼盼盼的感情或许已经真的不会再有结果,叶青衫也只能收拾情绪将全部的心思放到叶家未尽的责任之上。
南安已经不远,但愿那柄不久前曾在这里出现过的藏识之剑还在。
曾几何时,南安最著名的地方是玉声馆,南安最著名的人是田子渊与柳轻颜。可随着雨楼迫于青风的正面压力从此地退出了自己全部势力,当初的天下第一青楼玉声馆虽然艳名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
田子渊这位东家对于玉声馆的意义,或许仅仅只是一座曾经强大的靠山和一份安全上的保障。对于大多数客人来说,有没有田子渊其实都不重要。因为能够让无数男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的那个人是有着江湖第一绝色之称的柳轻颜。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柳轻颜是天玄四座首座承天峰长孙氏宗主长孙无咎的嫡长子长孙慕阳的禁脔,可长孙公子的名头只够让人们在明面上表现出必要的敬畏,并不妨碍人们用大笔的银子请柳轻颜出来一见。毕竟只要长孙慕阳一天未曾替柳轻颜赎身,她就依然还是玉声馆的头牌姑娘,只要客人出得起价钱,于情于理她都不该闭门不见。更何况自打青风赶走雨楼的消息传开以来,长孙慕阳迟迟都没有任何表示。这样奇怪的态度也让人们不能不猜测,这位长孙公子是否已经“玩腻了”?
直到玉声馆的主人换成了青风,这里的头牌却依然还是柳轻颜。无数曾一边将身下的女人幻想成柳轻颜一边奋力耸动的男人仿佛闻见了鱼腥味的野猫一般迫不及待地便赶来了南安。色迷心窍的这些人不在乎这江湖到底又谁来掌控,也不在乎青风是不是邪道。他们只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一偿所愿将艳名满天下的江湖第一绝色柳轻颜搂在怀里恣意玩弄了。
整整大半个月时间,玉声馆里都挤满了客人。如果有人交游足够广泛,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些攒动的人头,每一颗都代表着令人咋舌的财富。
“你说,要是咱们弟兄几个将这些肥羊全都绑了,能弄到多少银子?”玉声馆对街的一座酒肆里,几个披头散发表情狰狞如凶神恶煞般的男子低声说笑道。
“哥几个认出多少肥羊我是不知道,但就刚才这么一小会儿工夫,我可是已经看到了大丰、盛和、长兴、咸通等七八个大商号的少东家在里头。就这么几位小爷的脑袋加到一块儿,怎么也得有大几百万两银子了吧?”面对街面的独眼男子抹着脸上的胡茬阴笑道。
“嘿——可惜唐财神只生了个女儿,要是个儿子,啧啧啧,一个就顶这一群人了!”接口的是独眼男子左手边那个秃着脑袋缺了大半颗门牙的壮汉。
“哥几个想得倒是挺美!光见着肥羊,就没瞧见肥羊身边的那些恶狗了么?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