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把手拿开”断断续续的,虚弱的声音传入安奴耳中,他好似并没有听清,一手摸了摸额头上浸出的汗珠,一边开口:“王上别担心,就快好了。”
手上缠绕的布条的力道加重。
楚伊泽双眸挣扎着裂开一条缝隙,看着安奴虔诚的样子,无力的撇开头,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啊?王上的伤口裂开了,小的帮忙重新包扎一下。”安奴头也不抬,下意识的就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说完,便觉得情况不对,猛然抬头,就看见慕存安一边关着窗,一边疑惑的问着他。
闻言,慕存安惊呼一声:“什么?”大步踏了过来,便瞧见安奴的指尖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他禁不住的大喝一声,伸手将忙碌的安奴扯到了一旁,将他刚才缠上去的布条小心翼翼的取走,语气急切:“药在案几后面的第一个暗格中,你赶紧去取过来。”
安奴心下颇有不甘,却还是顺从的将药拿了过来。
慕存安将楚伊泽浸染着血渍的衣衫解开,细碎的粉末洒在了重新裂开的,皮肉外翻的创口上。昏睡过去的楚伊泽像是感觉到药的蛰疼,眉毛不由自主的轻蹙了下,鼻间溢出了一声闷哼。
看着他毫无顾忌的动作,安奴梗着脖子探手“哎”了一声,似是要出声阻止,嘴唇微微的蠕动了几下,细弱蚊蝇闪动着翅膀的响动:“王上不喜欢别人碰他。”
神色复杂的凝视着慕存安熟稔的包扎动作,想着自己刚才粗鲁的行为,尴尬的伸手挠了挠鬓角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拿件里衫过来。”
安奴点了点头,转身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回过身子就看见慕存安已经将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知觉的楚伊泽脏乱的衣衫褪去了大半。他吓得一下子扑了过去,双手捏着慕存安的手腕,抬头一脸委屈,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脸懵状慕存安,心中像是揣着块石头,堵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拿里衫吗?”慕存安不耐的皱了皱眉,将手抽了出来。
安奴嘴唇抿了抿,缓缓地摇了摇头:“王上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说的极为虔诚,希望慕存安能看在自己这般劝谏的份上收手。他自幼跟着楚伊泽,他对自己也是极好的。可是那次,他却记得很是清楚,清楚地记得楚伊泽高烧昏迷不醒,醒来后发现自己帮他换了衣衫,他就像是疯了一般,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恐怖的质问声,想起自己被赏的二十大板,现在都觉得隐隐作痛。
楚伊泽的行为,他觉得很是怪异,对于更衣这件事上,他从来都不会假手于人,而且表现的相当谨慎。
“都是男人,换件衣裳还有何不可?”
面对慕存安的质问,安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是弱弱的说了句:“会挨板子的。”
慕存安挑了挑眉,总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哂笑一声,语气阴测测的说着:“你不去现在我就给你板子吃。”
“啊?”没想到慕存安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他起身乖乖的从柜中取了件里衫。
目光停留在楚伊泽苍白的脸色,慕存安叹了叹气,伸手替他将被角掖好,这才起身离开。
安奴跺了跺脚,哈出一口白色的雾气,看了看被冻的通红的指尖,感慨道:“圣人说的当真是不错。”他皱了皱眉,努力想着如何组织语言:“下雪的时候不冷,消雪的时候冷。”兴奋地想着,自己跟着王上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
搓了搓冰冷的耳朵,抬头就看见徐徐而来的步撵。
安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