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暖律微微眯眼道:“那你们刚刚在那所酒馆里闻到了月支香的香味?”
陆羡之憨憨一笑道:“我是没闻出那是什么香,还是白兄提点了我。”
白少央低头一笑道:“你若在乡间呆得久了,就会什么味道都懂得一点。”
郭暖律面生疑色道:“乡间也有这么名贵的香料?”
白少央苦笑道:“乡间人是没有,可是路过乡间采香的香料商会有的。”
郭暖律眸光一亮道:“既然那酒馆里有人身上沾上了月支香,那就证明他们中一定有人去过静海真珠阁。”
白少央轻叹道:“去静海真珠阁的人分三种,一种是听戏的,一种是吃饭的,还有一种是去观察地形的。”
陆羡之微笑道:“而这世上只有一种人需要观察地形。”
郭暖律冷笑道:“这种人就是刺客。”
白少央淡笑道:“他们应是得到消息,知道程秋绪要去静海真珠阁看戏,所以提前去那里走走看看,找个合适的潜伏点。”
陆羡之道:“柏先生剑法通神,黄前辈以三破斧斩奸无数,龙刘二位老道,沈赵曲三位是新锐,再加上纪玉书这位富贵闲人,我想这场戏的结局已经可以预料了。”
白少央道:“柏望峰和黄首阳成名的时候,程秋绪还在和徐蔚心亡命天涯呢,单是有他们二人在,我们三个就只需看戏了。”
郭暖律忽道:“这场戏你们去看就行了,别拉上我。”
白少央奇道:“静海真珠阁马上就要演聂政刺严仲子的大戏,你居然不想去看?”
郭暖律冷笑道:“只怕那里要演的不是聂政刺严仲子,而是一场猴戏。我只看人,不看猴子。”
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似连惊讶是什么表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深浅也是满心错愕,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他一是惊讶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摘了自己面具,二是惊讶白少央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大。
而且这么大的反应还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的。
叶深浅忍不住眉头一跳,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仿佛看着一条咸鱼似的看着他。
他刚刚骑在白少央身上的时候,面上流过了些许急水般的阴影,有些线条也变得模糊,如今正正经经地走出来站在一边了,那面孔便沐浴在了烛光与月光之下,轮廓也变得格外清晰而分明起来。
这一分明,白少央面上的表情就一点一点回来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身来,接着就一动不动地瞧着叶深浅。
他瞧着叶深浅的样子,仿佛看着一条表面平静的深河,一枚故人印在镜底的浅像。
叶深浅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一向都觉得自己是个脸皮很厚的人,可如今的他竟忽然想找个地方遮一下自己的这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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