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倒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背着另外一个人来的。
她背着的自然是吴醒真。
然而吴醒真还在呼呼大睡,姜秀桃也只好把他轻轻放在椅子上,然后才检查起众人的伤势来。
然而此刻的韩绽却是一颗心如浇了铁水似的,痛得连骨肉都要融化。
因为白少央收剑之时,韩纵竟仍余力不减,蹴起一脚踢在了白少央胸骨上,直把他踢出七尺之外,翻桌倒椅地滚在地上。
叶深浅不顾伤痛,疯了一般地捧了一手的血奔到他身边,韩绽本就心头狂跳,再瞅到白少央吐出的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迹之后,只觉得身上的血仿佛都要沸了。
他已看不见这天与地,瞧不清这人与鬼,满眼只有那怵人的血。
他只能出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动全部内息去砍下这一刀。
他已顾不得后果,顾不了生死,只能将全身的锋芒,一生的气运都赌在这一刀上。
这惊天动地的一刀过后,韩绽就再也没有退路。
所以他绝对不能给韩纵留下一丝活路。
然而韩纵回头便是一刀。
他知道韩绽这一刀势不可挡,力破千钧,所以也不打算躲过去。
所以他也不顾伤痛,汇尽全身力气砍下这一刀。
他的刀仿佛已与他的人融为了一部分,是以这刀已快到突破想象,势要以扫荡**之势,吞吐日月之气,将韩绽连刀带人砍成两半才行。
可是两刀相击,断的却是他的刀。
这刀不但断了,而且仿佛是被韩绽的刀风给吹断的,而不是被砍断的。
韩纵惊得内心如翻江倒海,韩绽竟也看得有些愣了。
他霎时间就想到了叶深浅刚刚的那两掌。
原来叶深浅的那两掌不是为了打破刀身,而是为了运内劲于刀身之内,等到时机合适,这把坚不可摧的玄铁刀就会断成两截。
当真是好算计,好心机。
然而韩绽的刀还未停,韩纵的斗志也不肯灭。
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用剩下的一截断刀抵住了韩绽的下半截刀身,所以韩绽的刀砍不进他的胸,只搁在他的肩上,和白少央受了伤的是一个地方。
韩绽手上微微发力,韩纵的肩上就迸出一道血花来。
他惨呼一声,单膝跪地,对着韩绽颤声道:
“大哥,你真要杀我?”
这凄凄惨惨的话把韩绽说得一愣,使他心口忽地一软,手上就偏移了两分。
韩纵却趁势一脚踢出,如风雷相击一般蹴在韩绽的关节处,踢得他身子一低。
韩绽出了这么一刀再受这么一踢,也已气力用尽,再不能出刚刚那神武一刀了。
可韩纵也不敢恋战,转身一纵便要逃跑。
然而他不想一个人逃,而是想带着一个人质逃。
他举目四望,见近处有一娃娃脸的青年双目紧闭地躺在椅子上,便不疑有他,急掠而出,一掠就掠到那人身前。
罗知夏面色一变,一声怒喝道:“恶贼住手!”
韩纵眼见罗知夏这样关切地喊出来,更觉得自己押对了宝。
眼前这青年唯带了一柄竹片在身边,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但只要和罗知夏沾着亲带着故,只怕众人看在这人的份上,也不敢太为难他。
然而韩纵刚提起断刀,就忽然发现这少年的眼皮子动了动。
他的眼睛还没睁开来,手却先眼睛一步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