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都只是小小试探的话,这句话就等同于诛心了。
因为白少央若是和韩绽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那在这武林中的前途也就算是到头了。他不但要蒙上欺骗众人的罪名,还得把韩绽的罪一起担上。
白少央细细一想,忽地叹了口气道:“我的确认识韩绽。”
韩绽听得一惊,却见白少央忽然看向他道:“几月之前,他到扇溪村找过我,言明了自己的身份,也说了当年之事。”
曾必潮敛眉道:“你知道他杀了你的父亲,却没找他复仇?”
白少央苦笑道:“我当然想找他复仇,但在复仇之前,我总得把事情真相给查个一清二楚。”
顾云瞰诧异道:“什么真相?”
白少央叹道:“韩绽当年杀我父亲,正如秦高吟的父亲杀死徐鸣玉一家一样,是受了奸人的挑拨设计。所以韩绽顶多是那幕后黑手手上的一把刀,我不去杀那黑手,反折断这把刀又有何用?”
韩绽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搞不清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他先说自己是张朝宗之子,撇清了他和自己的关系,如今又说他是受奸人挑拨才杀的张朝宗。
难道白少央这一番说辞,竟是为了替韩绽开脱,让他免于正道大侠们的问责?
他却不知白少央这一番看上去假得要死的说辞,却是七分真三分假。
韩绽受奸人挑拨应当是真,他想放过这把刀却是假。
因为白少央心中已打定主意,不仅要找到那幕后黑手,叫他生不如死,还要把韩绽这把刀彻底折断。这不仅是因为他要消了前世怨恨,也是因为他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他既要当张朝宗的儿子,就得当上一辈子。
这场闹剧听起来是可笑,但被揭开来之后就不那么可笑了。
若叫韩绽泄了他的秘密,那他不但要身败名裂,只怕还得赔上性命。
顾云瞰听得迫不及待道:“那奸人是谁?”
白少央忽然看向了韩绽,喟然一叹道:“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可他迟迟都不肯告诉我,只说到了宴上,那奸人多半就会现身。我半信半疑前来赴宴,却没想到宴上会出这等惨事。”
曾必潮疑惑道:“如此说来,这挑拨的奸人莫非是韩纵?”
韩绽还未说话,白少央却叹道:“这世上以怨报德的畜生实在很多,有些已经死了,可有些却迟迟没有得到报应,所幸韩纵今日已经得到报应了。”
韩绽在旁一听,忽然记起这是他初见白少央时对他的劝导。
这么多日子了,他竟还把这段话记在心里,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可白少央如今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这番话,莫非是想提醒他什么?
韩绽不知如何回应,白少央却看向他道:“韩绽,韩纵是不是当年挑拨你杀张朝宗的那个奸人?”
韩绽本想摇头,可瞧见白少央目光恳切地看向他,又回想起他说的刚刚那番话,不由得心一软,还是把头给点了下来。
韩纵的名声已经不重要了,可白少央的名声却紧要得很。
他若是当着众人的面驳了白少央的话,还叫他如何把这场戏演得下去?
眼见韩绽点头,曾必潮也是无话可说。
他虽与这人有些仇怨,但经过刚才那番事,也算对这沉默寡言的汉子有了新的认识。
正在这时,罗春暮在罗知夏和罗应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缓缓道:“除了武功招式之外,白少侠是否还有别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