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 虽四下皆有守卫在侧, 但他们皆是敛声屏气, 不出一言,以至四下静得悄无声息, 唯有月照得人面如玉,风吹得花枝乱颤。
这颤花抖叶之际, “沙沙”之声似无处不在,无所不至,随风飞入耳,倒叫白少央心底翻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他再侧眼望去,但见竹枝花叶的影斑斑驳驳地投了一地。
这一地本是黑白分明, 虚实不混,然而月色迷蒙之下, 这光和影的界限都被模糊了几分, 就好像他此刻的心境一般,分不清喜和忧,道不明酸与甜。
而叫他心情复杂的元凶就走在他的身前, 露出了那宽阔而结实的后背。
他的影子打在地上, 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白少央整个人都罩在其中。
有韩绽挡在他面前,好像再美的月光也会被这人的身形给切割得七七八八、零零落落,连不成一片。
白少央暗含了一丝苦笑,待跟着韩绽到了他自个儿的房间之后, 才算是心神镇定下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补的洞总是要补的。
韩绽关上了门,确认了隔墙无耳之后,才回头看着他,神情愈发晦暗不明起来。
“你清楚你在宴上说的都是些什么?”
来了,第一句就是开门见山的问。
白少央没有回答,而是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他倒完之后,竟还嫌这茶水颇热,所以吹了三口气,才浅酌了一口。
在不紧不慢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才抬起了头,看向面色阴郁的韩绽,不急不缓道:
“我撒了谎。”
这四个字好像四把钢刀一样戳到了韩绽的心肺上。
但他仍是沉下气,面色冷峻道:“你对谁撒了谎?”
若是对韩绽撒了谎,那他之前在宴上说的就假不了了,若是他在武林正道面前撒了谎,那他就仍是韩绽的好儿子。
可白少央却道:“我对你,对他们都撒了谎。”
韩绽眉头一挑道:“你说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白少央竟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
白少央叹了口气,却不提此事,先提了往事。
“大概在三年之前,有一位老人到村中找到了我。”
韩绽疑惑道:“那位老人是谁?”
白少央苦笑道:“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带着张朝宗的秘籍。”
韩绽道:“而他把那些秘籍都交给了你?”
白少央点头道:“张朝宗的所谓自创剑法和成名掌法,其实都是从那位老人身上偷过来的。”
韩绽诧异道:“竟有此事?”
白少央面带冷笑道:“像张朝宗这样醉心功利的伪君子,又哪里静得下心去创什么剑法掌法?他不过是东一鳞西一爪地剽窃过来,搜成一团,就当做是自己的自创武功了。”
他发现他越来越习惯于在韩绽面前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而且泼得越多,他就越有一股奇异的成就感。
韩绽本觉得奇怪,但细细想来又觉得这事儿也不算没有道理。
毕竟以张朝宗那样的下作人,做出这些脏事儿来也不算出奇。
但他又疑惑道:“那老人既能创出如此武功,想必也是有声望的武林前辈,他何不设法在众好汉面前揭穿这伪君子,反倒由着张朝宗使着他的武功?”
白少央无奈道:“这位老人家一向过着隐居避世的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