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缺月道:“你分得清什么?”
秦高吟道:“这庄子里我谁也不能信,只能信你。”
言缺月道:“这样不是更好?”
秦高吟道:“好什么?”
言缺月忽然道:“你若真信我,大可和我走。”
秦高吟眸光一闪道:“你是当真的?”
他始终不明白言缺月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言缺月只道:“西域风光并不输于江南春花,葡萄美酒也比这儿的银仙酿要地道得多。你若是厌倦了这盛京城的骚味,完全可以和我一起走。”
秦高吟不答话,只闭上眼,一时间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内沉沉浮浮,激着一层又一层的浪。言缺月这人看着一点也不甜,可他的话却仿佛充满着香甜的诱惑力,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秦高吟疲惫的灵魂,诱着他脱离苦海,享受岸上的无边美色。
可罗春暮那看似慈悲的面孔、宴上那些无辜枉死的亡魂,仿佛也跟着在他眼前徘徊不去,时不时地就冒出来刺一下他的眼,戳一下他的心肺。
这盛京城固然是尔虞我诈之地,赤霞庄也难免是波澜诡谲之所。可如今这场风波本来就是由他一手掀起的,自然也该由他帮着灭下去。
更何况……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人利用一回,就这么被那幕后的黑手踩着他登上了高位,他能这么甘心退下么?
别人或许能忍下去。
但他秦高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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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葭醒过来的时候,解青衣就守在身边。
他还在眨巴眼皮子的时候,这人就立刻攥住了他的手,但又小心而克制着,不攥得太紧太痛。
王越葭抬眼看去,只见解青衣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明晰柔和得宛如清泉一般,清得能让人瞧见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的倒影,若是看得久了,简直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一般。
深闺内院里的大闺女若被这样一个男人看着,只怕一颗心都要被暖化掉。
王越葭自然不是什么大闺女,但也看得心内一跳,忍不住转过头去,假装咳嗽一声道:“这儿是哪儿,我睡了多久?”
解青衣听他这么一咳嗽,才迅速放开了手道:“公子睡了两天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是平常,可是他刚刚看向王越葭的样子,就好像这人睡了足足两年似的。
王越葭叹了口气,刚想去要些水,解青衣就已经知趣地去取水了。
王越葭本还不觉得怎么饿,可等喝了水之后,他仿佛才体会到饥肠辘辘这四个字的味道。
但是他还未开口,肚子里就先传来了一阵无力的响声。
王越葭皱了皱眉,很想说些什么挽回这尴尬的气氛,可解青衣却面色如常道:“饭菜我已经着人备好了,但此刻已有些凉了,我去请厨房的婆子热一热。”
王越葭却笑道:“不打紧,凉的也无所谓,能吃就行。”
解青衣却郑重其辞道:“公子重伤未愈,怎么能吃凉食?”
王越葭挑眉道:“你叫我一声公子,还真把我当高门大户的侯爷公子了?我修的是越伤越勇的十八天罗阴阳功,这些年来身上不知存了多少条疤,这次不过受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番振振有词说下来,解青衣却只回了一句话。
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叫王越葭反驳不起来。
“但公子这次受的伤却是拜我所赐。”
他语调并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