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付雨鸿即便能活着出了这藏龙卧虎的赤霞庄,白少央也不会叫他活过三日。
眼看着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白少央便打算告辞。
他来这边的时候故意隐匿了行踪,所以也没几个人瞅到他的身影。
来时如此,去时也得安安静静的。
可付雨鸿却仿佛有些依依不舍道:“贤侄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白少央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抛出了一个筹码:“韩绽在几日后就会当着众人的面,讲明当年之事,前辈还请多加小心。”
付雨鸿仿佛被和这句话给刺了一下,不禁面上微微变色。
此刻凛冽秋风一吹,如刀子般透骨而入,没有刮到这两人身上,倒吹得炉烟晃了一晃。
这么一晃,仿佛连付雨鸿眼中的光也跟着跳了一下。
他似觉得有些冷了,便起身去关了一下窗。
白少央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瞧着他,心中却暗暗一喜。
这老狐狸似是骇极了韩绽和那把上天入地的魔刀,此刻听他道来,哪有不入套的道理?
果不其然,付雨鸿关窗之后,便微微一笑道:“贤侄若是不弃,还请在这儿稍待片刻,咱们可以再聊上一会儿。”
白少央点了点头,付雨鸿便倒了香炉里的炉灰,换了暖人心肺的新香,又亲自斟了茶,给白少央喝下。
白少央掩袖饮茶,再与付雨鸿缓缓道来,然后才知他的确拿着楚天阔一事试探过紫金司的那位大人。
付雨鸿无奈道:“这世上有些东西只有那位大人才能给我,可我一边求着他,一边还得防范着他杀了我灭口。”
白少央道:“如此说来,前辈实在辛苦。”
付雨鸿又道:“辛苦倒也算不上,我不过是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写在了一本册子里,然后交给了我的一位朋友。我若是哪日失踪了,或是死得不明不白,册子里的东西就会传遍天下。”
白少央袖下微微握拳,几乎将指甲攥进手心里。
这老狐狸既敢和那位大人讨价还价,自然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他这番话明面上是在诉说衷肠,只怕也是说给他听的。
白少央想着想着,忽地面色一变,两颊白得好似覆了霜雪一般。
他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人给抽干了似的。
付雨鸿忽地收了那萧索之意,转而春风一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忽然没了力气?”
白少央诧异道:“前辈这是何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杯子里的茶。
付雨鸿淡淡道:“茶里加的不是毒,但是混上了我点的新香,就成了一种让人失了力气的毒。”
白少央眼皮一跳道:“我待前辈至诚,前辈何以如此暗算于我?”
付雨鸿冷笑道:“至诚?你从一开始就在胡说八道,如何叫我信你?”
白少央眉峰之间笼起一层煞气,面上积攒了雷霆般的愤怒,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前辈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得句句属实,何曾欺你?”
付雨鸿面色一沉道:“我本还以为你真是他的人,只可惜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哥舒秀曾经派人同我接触过。”
白少央心头一惊,却不说话。
付雨鸿得意一笑道:“他虽未和我说些什么要紧事,却定下了一道暗语,你开头未说暗语,我已生疑,临走时仍不肯说出暗语,我便确定了你是拿话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