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罗春暮如此伤感疲惫的,究竟是那即将受刑的罗知夏,已故的罗二夫人,还是摇摇欲坠的赤霞庄?
陆羡之忍不住有些同情地看向他,可看完之后,又忍不住想起了白少央和叶深浅。
白少央称伤势突发,叶深浅说身子不适,所以都不能前来。
但他们两个不来,却不想要外人照顾,只推着陆羡之来看这一场处刑。
陆羡之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无聊地拨弄着茶盖。
他身上的伤也没好全,但比起旁人带毒带伤,已算是好得多了。
王越葭却只觉得解青衣表现得十分奇怪。
自罗知夏被押之后,他便开始茶饭不思,面沉如铁,似心有所忧,不敢释怀。
王越葭察觉到他另有隐瞒,便小小地试探了一下,岂料对方却单膝跪下,敛容正色道:“事关信诺,青衣万事皆可答,唯此事不行,还请公子见谅。
王越葭见他如此郑重,也就不好多问。
不过能让解青衣如此郑重承诺的人,除了王越葭以外,也就只有救过他的白少央了。
既然此事与白少央有关,想必不会坏到哪里去。
可后来白少央来见了解青衣一回,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就让解青衣的心思变得有些看不透了。王越葭把他的神情日日放在心上,还是分不清他是喜是忧,一面微微懊恼,一面觉得自己靠得离解青衣还不够近,总得再近几分才好。
如今罗知夏处刑之日已到,这人倒是愈发显得波澜不惊了。
王越葭看着他那英气勃勃的面孔,只觉每看一次,都能看出新的味道来。
他正这么想着,那罗知夏已经被人押上来了。
他虽未披枷带锁,但双手受缚,穴道受制,也是无力挽回困局的。
如今这人落魄潦倒,头发蓬乱得简直可以当鸟窝,就连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罗春暮眼见人带了上来,眼皮子一翻,眼底似有些动静,嘴上却一字未发。
他这边沉默如山,罗知夏却很快地反应过来,对着一旁候着的李藏光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当众宣读了罗知夏的罪状,表明了赤霞庄绝不徇私袒护的立场。
罗知夏听着这宣告,却始终未发一言,仿佛连申辩都已懒得做了。
他难道真的已经准备好被人挑断手筋脚筋,从此沦为废人?
但凡他有一丝冤屈,就该抗争到底才对。
陆羡之有些看不明白,但也只能继续看下去。
监刑的是赴宴的众位白道人士,行刑的则是赤霞庄内负责邢狱的“刮心刀”刘一心,他只取了把寒光凛冽的小刀,走到罗知夏面前,叹了口气道:“我的刀一向很快,旁人眨四下眼睛的功夫,这行刑就结束了,还请少爷放心。”
罗知夏仍是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像是灰心丧气到了极点。
刘一心瞧他落魄至此,也觉得可怜,便帮他整了整头发,让他露出了那张衰老得好似中年人一般的面容,这也是验明正身,让在座的各位好汉都瞧个清楚。
可就在他要下刀之时,被点住穴道的罗知夏却忽然动了起来。
他这一动就飞蹴一脚,一脚就踢开了刘一心的手腕上。
刘一心吃痛之下手腕一松,刀一脱身,那小刀就到了罗知夏的手中。
刀锋一转,他手上的牛皮筋就断成了数截,被他抖落到了地上。
眼见变故突起,刘一心楞在了原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