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刚撑起身子,却又倒了回去。若不是白少央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他几乎要撞到墙壁上。
叶深浅抬眼看去,只见白少央垂着眉低着头,面上不言不语,只牢牢地攥着他的手。他攥得委实太紧,紧得好似恨不得把身上的热度都传给对方似的。
叶深浅安慰道:“其实我觉得身上还好。”
白少央却道:“你还好,我却觉得很不好。”
他抬起头看向叶深浅,眼里荡着深深浅浅的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方小小天地里颤抖着、攒动着、不住地翻涌着。
像叶深浅这样的人,本该像是一片叶子似的浮在这大江大湖之上,自由自在地遨游在这天地之间,怎能被毒素限了身,被伤痛和虚弱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他咬着牙,抑着心头的怒火和痛苦道:“早在你揭出我是真凶的时候,你就已经中了毒,是不是?”
叶深浅道:“是或不是,有何区别?”
他说完这句话,就察觉对方手心的温度在一点一滴地退去,仿佛这世间所有的温暖都已经离他而去了一般。
白少央最终还是无力地放开了手。
他再度抬起头时,却是眸光微颤道:“你若那时就把我交出去,是否就能立即得到解药?”
叶深浅听得此话,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好似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快都只是过眼云烟。
可这沉默好像是一道给白少央判下的死刑,更加催化了他内心的痛,激出了他强压的怒,叫他四肢百骸流淌着的血都沸鸣不已。
“你这算是什么?”
白少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叱道:“你若是当时就对我言明一切,我就能想法子去对付那罗二夫人,逼着她先解了你身上的毒。可你非得瞒着我……瞒到你再也瞒不住的时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叶深浅眸光一凛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打算?”
白少央冷眼看去道:“你是想看着我心疼你,看着我为自己之前的举动而后悔,看着我因为你的死而内疚自责……叶深浅,你以为我真会让你如愿?”
叶深浅笑道:“难道你不会么?”
白少央恨恨道:“我会……我当然会! ”
叶深浅不禁怔了一怔才道:“小白……”
饶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对方竟会毫不扭捏地说出这话。
白少央似是恨到极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发出了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他这才想起自己几个时辰都没喝过一杯茶了,只好清了清嗓子,清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想要的声音。
他再看向叶深浅道:“……你若早一刻把我交出去,就能早一刻得到解药。可你若是这么死了,那你的死就得算在我头上。我这一生都要内疚痛苦,对你的死不得释怀……叶深浅,你如今可算得意了?”
雨滴子淅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秋风裹挟湿冷之意从窗缝里钻进来,“呼啦啦”地扑到人身上,仿佛要把扣子襟子一道撕开。
叶深浅被这冷意一吹,让那冷月一照,心也仿佛跟着硬了起来,再看向白少央时,便沉下声道:“我那时未曾提起此事,一是因为我太过自信,二是因为我不愿被人钻了空子。”
白少央似有所悟道:“你是不相信我会帮你?”
叶深浅唇角一扬,面上忽地蔓上了一丝无比沁凉的笑。
“白少央,都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莫非以为我真会信了你那些逢场作戏的功夫?从头到尾,你最在乎的人就只有你自己。我若对你言明一切,你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