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屏山、孤山、太微山、投明山等其余“剑林五大山”相比,雁山派的剑法贵在中正纯和,但有时也恰恰输在太过中庸。这剑法刚猛不足,柔缓亦不够,对敌上阵时少了几分锋锐,但在私下却极适于修身养性。
叶深浅道:“他的确是广容子的弟子,但也是风烈堡‘千里连云一杆枪’纪行云的外甥。”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韩绽那张磐石般的面色上才显出了几分松动。
“千里连云一杆枪”纪行云是他当年为楚天阔而杀的几个刺客之一,而这姬遥峰竟会是他的外甥?
世上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儿?
更加值得引人深思的是,叶深浅是怎么注意到这个细节的?
韩绽忽地抬头看向叶深浅道:“看来你已详详细细地查过了当年的事。”
若不是花了一番心思在这桩旧案上,叶深浅绝无可能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知道得一清二楚。
叶深浅笑道:“可越是查得详细,我心中疑惑便越是积如山堆,若不向前辈问个清楚,只怕我这辈子都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韩绽淡淡道:“可你刚刚还说白少央曾经亲过你的脸,上过你的床,莫非你睡不好觉是因为精力不济,难以持久?”
谁也没想到韩绽这样老实敦厚的汉子竟能说出这样辛辣讽刺的话。
所以这话音一落,叶深浅面上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通韩氏铁拳,两颊如开了染坊似的,七种颜色在面肌上来回奔走,当真是好看极了。
韩绽也不顾他面上尴尬,只重重叱道:“你是为了引我现身才在人前编排白少央的是非,所以我暂且放过你这一回。可你若再敢造他的谣,毁他的名,就算白少央饶得了你,我手中的刀也绝不饶你!”
他说到后面,已是冷声如铁、寒面如霜,字字句句皆是威胁,如刀子似的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就差白光一闪了。
但叶深浅听着这威胁的狠话,却是心中一松。
韩绽还不知自己和白少央的关系,事情便还在他掌控之中。
想到此处,他便轻轻一笑道:“前辈和小白非亲非友,甚至还有死仇在身上,为何会对他这般上心?”
韩绽被他戳中心中软处,眼底的光仿佛被这寒风吹得晃了一晃,几个呼吸间才镇定下来。
他心一稳,便直勾勾地盯着叶深浅,不答反问道:“那你又为何揪着楚天阔一案不放?”
叶深浅道:“我若说我是楚天阔的外甥,前辈信也不信?”
韩绽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我倒是信的,你长得和他的确有几分相似。”
看来今日这阵凛冽冬风刮得不错,竟凭空刮出两个故人的外甥来。
他打量着叶深浅的眉眼,似乎想从对方的容貌上寻出几分楚天阔的痕迹来,可越是寻觅,便越是念起往昔时光。这一念之下,韩绽的眼前耳边便俱是那楚天阔的音容笑貌,心也跟着如湖上的雪花片般一寸寸地飘远了。
叶深浅瞧着他那模样,面上渐显出一丝叹息之意。
他耐心地等着韩绽从回忆中退出来,然后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换个僻静地方再说。”
这小胡同看着是个无人之所,可周围便是闹市,即便有两面墙堵着,那也挡不住有心人的耳朵,防范不住藏在暗处的箭。要分享彼此间的秘密,还得找个更为隐秘的地方才是。
于是叶深浅就带着韩绽入了一处家宅。
这家宅背靠水,前靠街,孤零零地戳在那边,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