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绽却还是犹疑道:“可万一……”
万一这消息是真的呢?万一白少央是真的大意落网了呢?
难道白少央在小人手里受尽煎熬的时候,他们两人就站在这边无动于衷?
叶深浅眸光一沉道:“不管万一,前辈还是好好待在襄州,白少央就交给我去救。”
话是这么说,他却不信翠血岭的那群黑道小人能伤得到白少央。
毕竟韩绽还是当年的韩绽,可如今的白少央却已不是两年前的白少央了。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消息是白少央自己放出来的。
然而这想法听起来却并不十分可信,所以叶深浅也就懒得提起。
白少央虽一直在寻找韩绽,但却只在暗处行动,不敢往明面上来,他若把消息一放,便等于是公告天下。除非他找了很好的帮手,好到能把韩绽现身的消息给彻彻底底地压下去,否则贸然引得韩绽现身,对他自己也是十分不利。
叶深浅心中千思百想纷涌而上,晚上也不肯睡下,在襄州城内四处探明这消息的来源。
等天露出一抹蒙蒙亮的时候,他才带着最新的消息回到了自己买下的宅子。
然而等他进入宅子之后,却发现韩绽人已不见,只在桌上留了一封告辞书。
这人两年前是如何不告而别的,今日竟还是一样。
叶深浅掌下一发力,手中的书信已化成了漫天雪片。
可还未等第一张雪片落地,他的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
韩绽没有告诉叶深浅的是,他在这襄州城里也有自己的途径去获取消息。侠客名士有自己的大道可走,而那三教九流也有一方小道可抄。
所以当他在小道上截得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去了目的地——阚春楼。
此楼高百尺,立五层,画栋高筑、飞檐缦回,楼面背靠曲灵江,登上楼顶便可遥望襄州的九和山,如此身后看江河,身前望大山,山河天地尽在眼下,也不负襄州第一名楼的称谓了。
然而如今这第一名楼之下却伏着众多无名的好手。
他们或许穿得卖糖葫芦的小贩,或许打扮得鳏夫老妪一般,或许看上去是无所事事的浪子,但只消韩绽看上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皆是身怀武艺。
他心中一定,忽地投出一块飞石,待众人将目光投去之时,他再飞身踩上阚春楼的青瓦。
他弓腰轻步,身子低得像是一只山猫,漫步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如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在第三层上站定,掀开一片瓦往下看,却见里面有五六个汉子正围在暖炉说着话。
这些人生得皆是奇形怪状,个个都是丑陋不堪,但却丑得各具风采,让人见而难忘。
容貌丑陋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他们个个都面带狠色,目露邪光,围在一圈说的尽是些淫词艳语。
“我在外总听那姓白的如何如何猖狂,没想他也有落到咱们山主手里的这一天。”
“你说他生得那么细皮嫩肉,和‘清宛阁’的那些小倌们比起来如何?”
“‘清宛阁’的小倌们都是千人艹万人上的,哪里有他来得惹火?”
这一番不堪入目的话听来,只叫韩绽听得睚眦尽裂,心火难消,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几个口出秽语的汉子一刀砍杀了。
然而事分轻重缓急,他自得先去救人,再来砍下这几根多事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