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只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把韩绽留给了白少央。
但白少央知道这人不会走远, 只是把身形隐匿在山林之中。若是白少央对韩绽有什么大动作, 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厮就会立时提刀纵出。
韩绽的眉宇之间较平日里更多了些许沧桑,两颊也盛了些阴影, 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的变故太过磨人,又或者是他身上的毒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英武和志气。
若是这人的志气被消磨殆尽, 那他身上还剩下什么?
白少央忍不住想了一想,然后便打住了这念头,向前走了几步。
说来也奇怪,韩绽被折磨得惨兮兮的时候,他总忍不住扶对方一把, 不叫他被人折腾得太过。
可这人若是表现出一副坚韧不移的模样时,他又想把这个男人的气势彻底打压下去, 叫他服输、低头, 甚至是说些软话。
也许所有的伪君子都是见不得好汉得意的。
好汉越是坚若磐石,伪君子就越是不痛快。
白少央整了整衣襟,拉了拉下摆, 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韩绽的身边, 好像一个聆听先生教诲的学生。
韩绽只淡淡道:“你来了。”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神情平淡得像是在问候一个过路的陌生人。
白少央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好似恨不得把这人看到底似的。
然而这一波沉默攻击似乎并没有打穿韩绽的防备,反而叫他的身子更加挺直,面容更加平静。
白少央只得缴械投降, 无奈开口道:“你难道就没有话想对我说?”
韩绽道:“我已经问过,可你并未回答。”
话音一落,白少央忽的笑了。
笑得有几分轻佻,还有几分放肆。
“你问的是我的刀法从何而来,可你没有问过你的儿子究竟过得如何。”
韩绽猛地抬起头,双目如炬般看向白少央,眼里燃着一股极为寒烈的幽火,竟不知是恨还是怒。
白少央只装作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唇角一扬,透出一丝张扬而凛冽的弧度。
“我还以为你会念着几分亲情,所以便拿你的儿子威胁你,没想到你这人的心肠竟是铁石做的,这么多天连半句真话都不肯给我。”
天底下简直没有比这更无耻卑鄙的话了。
明明恶事做尽的小人是白少央,可由他这么酸溜溜地说来,倒好似韩绽才是那个冷心冷肺、背信弃义的小人似的。
韩绽只强抑着心中的怒火,面色沉凝道:“你说你挟持了我的儿子,可他现在人影全无,如何叫我信你?且他若真在你手里,两年前你就该拿他威胁我,何必等到两年后的今日?你的说辞既是漏洞百出,又怎能让我吐出真相?”
要紧的是他还发过毒誓,必要对那人的身份守口如瓶。
做人连信诺都不能遵守,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白少央看了看韩绽,忽然觉得这人遭他背叛之后,竟是头脑清明无比,说起话来更是咄咄逼人、锋芒毕露,丝毫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
这人手里虽没了刀,可舌尖却能吐出一千把刀。
可韩绽的这把舌刀却是砍到了痛处了,因为白少央的那番说辞看着滴水不漏,实则从上到下都是漏洞和裂缝,多到补都补不过来。可惜他实在没法把这谎圆起来,也只能在气势上压过对方。
想到此处,白少央便挑眉一笑道:“其实你不说也就罢了,但这些日子以来你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