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静却叹道:“这话说得不错,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叹息还未完完全全地消散,就有数道黑影从周围的巨石后边闪了出来,似四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划破长空,向着自我怀疑中的韩绽扑去。
韩绽却一动也不动,仿佛被陈静静说的话冻成了一座石制木塑的雕像。
他难道已完全放弃了抵抗?还是被陈静静的一番惊天之语冲破了头脑,连如何应对偷袭都忘记了?
白少央简直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却被叶深浅投过去的一眼给叫住了。
等他再看向场中情势时,却发现韩绽早已不站在那儿了。
突然冒出的一共有四个黑衣人,每个都如铁石似的被韩绽这块特大磁山吸了过来。
他们同时出手,出手的方向、武器、招式却各不相同。
一个自上而下一刀劈来,一个从左往右一剑刺来,一个从右往左一枪突来,另一个则绕到背后一棍子打来。
这四个人从忽然跳出到猛然出手,简直一气呵成、一鼓作气,彼此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把四个不同人发出的攻势同步成了一个人发出的四道攻势。
可是韩绽却只有一个人,一把刀。
试问一道刀光,怎么能压得下四道黑光?
然而韩绽却偏偏做到了。
白少央看过去的时候,他的人已经不站在那儿了,因为这人几乎是躺在那儿的。
他向后一个大仰,一刀贯穿背后偷袭者的胸,一脚踢飞袭来的刀,把那刀踢向了自右边刺来的剑,剑刀相撞、相移,又碰上了自左边突来的枪。
这么一连串的动作若被拆解下来,仿佛是一段十分漫长且复杂的过程。
然而这样一个本该十分漫长复杂的过程,却只发生在了短短的两个眨眼之间。
韩绽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快到连白少央也几乎没有看清。
他忍不住在内心无声地为这最亲密的仇敌喝了一声彩,只希望他能打得越来越强,把敌人的气势皆给狠狠地打下去,最好将那小煞星陈静静也生擒了。
然而陈静静一声口哨吹响后,又是新一轮的敌人从四周的巨石后边涌了出来。
这新来四人的阵势和刚刚出现的四人一模一样,就连手里的兵器、突刺的方向都相差无几。
白少央和叶深浅立刻认出,这是北汗军中的“四人夺雁小阵”。
四人一下,又是新的四人,这明明不是车轮战,却比车轮战更精确、更美妙、更消耗人的体力,也更适合狭小空间的作战。
叶深浅听着脚步声窸窸窣窣而来,又窸窸窣窣而去,面上的光影似明灭不定的烛火似的,一双琉璃似的眸子里渐渐浮起了忧虑之色
他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因为韩绽毕竟不是一个人对付一帮武林人,而是一只孤狼迎战一只小型的北汗军队。
可一头离了狼群的孤狼,要怎么和一只装备齐全、阵型有致的小股军队斗?
韩绽却不去想这点,此刻他的眼里、心里、掌里都仿佛盛满了刀光。
那刀光像蓬勃生长的野花野草似的,经这山风一吹,血味一润,便在看不到边的寂静里向外延展、攒动、扭曲,时而扭到一人的脖颈处,时而蹿至一人的手腕处。只要是没有被铠甲所包裹的脆弱部位,都是他的刀光侵略之地。
然而韩绽若是想一往无前,便往往做不到首尾兼顾。
他已经来不及回头,只能继续向前、向前,一定要杀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