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砸之下, 白少央面上的茫然一下子淡去了,像是一片云彩被风给吹散了、驱走了, 半点痕迹都未曾留下。可他眼里的冷光却越来越盛,像是自刀尖绽出的一抹锐光, 看着便叫人觉得十分不安。
“三哥,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楚天阔却抬起头,容色肃穆道:“只可惜这不是个玩笑。”
白少央只是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里看着他,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似的。
若是别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即便不对那人嗤之以鼻, 也会扭头便走,然后默默地把那人分类到“疯子傻子或骗子”的一列。
可说这话的人偏偏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信任、最倚重的楚天阔楚三哥。
若是白少央连楚三哥的话都没法相信, 那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算是白活了。
白活一世就已经够可悲了, 若是白活两世,岂非成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白少央逼着自己沉静了下来,不让自己做一个笑话。然后他才抬起头, 目光如山岭里流窜的野火一般蔓到了楚天阔的面上。
“三哥是不是该从头讲起?”
楚天阔点了点头道:“你可曾听过‘黑面侯’冯无陌这个人?”
白少央道:“这人我倒是听过。此人武功颇高, 城府极深,上辈子我死在韩绽手里的时候,他至少已经在紫金司呆了十年。”
楚天阔容色一沉道:“他的确是呆了十年,但也仅仅是呆了十年。”
白少央细细地品读着话语间的联系,双眉一扬道:“他是叛变了还是被杀了?”
一入紫金司, 便永永远远都是紫金司的人,除非你决心成为一名叛徒,或是不小心被什么人给杀了。
楚天阔道:“他是叛变了,而且刚好是在我投了北汗之后的一个月。”
白少央心头一震道:“莫非他泄露了你的身份?”
楚天阔只摇了摇头道:“以他的官位和级别,并不能直接接触到细作名单。然而冯无陌是个绝顶聪明的小人,他只从细枝末节之中,便推测出有一名新的细作要潜入北汗。”
白少央面色一白,十分忧切道:“所以北汗人从那时起便已怀疑到了你?”
他把楚天阔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似是恨不得扒开他的衣服,看看这人身上添了多少陈年旧伤似的。
楚天阔却用坚定的眼神安抚了他一下,嘴上继续说道:“他们的确是对我心存疑虑,所以便派了‘三绝僧’来到中原,想探一探张朝宗的虚实。”
白少央眸光一颤道:“三绝僧?”
“三绝僧”并不是三个身怀绝技的僧人,而是一个曾经在北汗密林宗出过家,又还了俗的武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大家都尊称他一声“三绝僧”,是因为此人内力绝尘、剑法绝妙、追踪功夫绝然于天下。
传说那“三绝僧”曾经和明光会、照金楼、群清逸水门的三大高手决斗,期间七天七夜不曾吃喝,最后那三个高手内力耗尽之后,便被他一剑斗杀、一掌击残、再是一脚踢瘸,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楚天阔淡淡道:“最可怕的还不是他的内力和剑法,而是他追踪擒拿的功夫。”
别人的业余爱好多是写字绣花,“三绝僧”的业余爱好却是追人、抓人,把人像个小鸡仔似的拎到衙门受审。凡是被他盯上的逃犯,不管声名多高,武功多强,势力多大,最后都会得到一个在狱中度过残生的结局。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