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他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 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电视, 半眯着眼睛, 浑身散发懒洋洋的气息。
液晶电视屏幕上,一只非洲花豹正在夜晚的草原上觅食, 四处张望, 黑暗中两只兽眼的眼珠像两颗萤石……
它盯上水边的一只母鹿, 解说员温厚而磁性的声音跟随着花豹的行动前进, 张言默恍惚听出了神。
“呜呜——”
短促急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这才慢悠悠掀开熊猫爪印图案的毛毯, 汲着拖鞋晃进厨房。
滚烫的开水倒入玻璃杯, 杯口上方雾气氤氲,张言默裹回毛毯和沙发, 等开水变凉。
“好像变严重了……”手背盖在额头上, 能感觉到热热的, 呼出的气也是热热的, 和平常不同。
白天也有人做过这个动作,是季霄试探温度……阳光很灿烂,这个男人穿着西装身材比男模还好,当时他站在面前表情挺严肃。那画面定格在脑中,虽然面目细节模糊但给人感觉是好清晰的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个什么劲儿?再优秀也是男人, 与自己又没关系, 张言默摇头想笑。
但这并不妨碍对季霄的欣赏, 回想车上一些聊天,居然都是对方在问自己,而他对季霄一无所知。
也没关系,那些本来就不是他有必要了解的。
张言默是个性格有点小封闭的人,觉得最舒服的事就是每天躺在花店里数钱,伺候花草、和老头子们斗会儿象棋,或者心血来潮和阮嘉一起打几个小时游戏,足够宁静。
阮嘉有时会很嫌弃他:“明明才二十多岁,活的像个退休老干部。”
其实退休老干部不是他这样的,哪个安享晚年的老干部家里会静得只剩一个人。
张言默一直隐约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太排外了,一想到有人要来分享“家”这个私人空间便会难以忍受。
以前父母在的时候……好吧,记不太起来了,总之比现在好点。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电视上不知何时从动物世界换到了另一个节目。
伸手摸摸水杯,很好,变温了。
他就着温水吃药,舌尖上弥漫药片的苦味,多喝几口水后又变得寡淡。
生病了就是这么痛苦,嘴巴没滋没味,于是茶几上那根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格外诱人起来。
“算了,别浪费……”
倾身拿到糖葫芦,张言默小心剥开外面一层保鲜膜,露出里面被红色糖浆包裹住的山楂。山楂又大又圆一颗,还能闻到果子独有的酸香。
伸出舌尖在凝固的糖浆上舔了一下,一股甜味在嘴里化开,所有味蕾霎时活了起来。
“真甜。”他轻轻漾出个笑容,咬下顶端那颗山楂,嚼一下,酸酸甜甜的汁水席卷了口腔,太让人满意了!
生病后颓废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真新鲜。
一连吃了三颗才停下,剩下的山楂还有好多,重新卷上保鲜膜放回茶几,留着明天再吃。
药效上来,张言默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头一回忘记漱口。
房间仍然亮着橘色小灯,病中的疲惫感让人很快进入沉睡。
半夜里,张言默全身发起热来,眼眶又热又红,下面脚还把薄被蹬开。
关了灯,客厅里一片漆黑。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张言默每天休息的沙发上坐下来,一只手轻拿起那根糖葫芦……
过了一会儿,糖葫芦又依原样被放回。
人影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