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别急, 先坐着歇会儿。”阮嘉把人扶到凳子上, 也不敢打包票能治好。
“月季耐旱,浇水浇多了。”张言默蹲在地上仔细检查,一边分析病情:“夏天雨多, 病害比较普遍,是常见的黑斑病。”
大爷不错神地盯着地上的花盆,懊恼:“哎呀, 是啊。这阵子下雨, 放在阳台上被天天风吹雨淋, 可不容易生病嘛!”
“这花也很人一样,不用心照料就要出事。”大爷见他用剪刀“咔咔”利索地去掉枝叶, 又见叶子落了一地不免心疼:“这这,不会给我剪秃了吧?你行不行啊?”
张言默手上动作不停, 说道:“病叶病枝不摘除会传染, 而且你这盆太密了, 疏枝能让花开得更好。”
他平时不爱聊天, 但面对客人和工作时, 有必要会解释得很详细。
老大爷似懂非懂,见小老板十拿九稳于是也不再质疑,点着头:“那就好,那就好……”
用完剪刀,张言默起身去墙角的架子前用瓶瓶罐罐调了一小喷壶药水,对着秃了大半的月季根部喷四下,又施了点肥。
洗了手,他在柜台上拿出小本子写下治疗方法,连同巴掌大的小喷壶一起交给老大爷。
大爷捏着纸看了一会儿,道谢:“真是谢谢你了。”心中暗忖,如今能写一手漂亮字的年轻人不多啊!
张言默点头:“不客气。”
老大爷笑了,临走前看中店里一盆虎眼万年青,一掏钱包带走了。
这么一折腾,早过了平常关门的时间。
阮嘉收拾好了手提包,朝张言默喊了一声:“老板,我走了!”
“好。”张言默应道,接下来把店里清扫了一遍,关上电闸和门窗才离开。
他住的小区离这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但就是这二十分钟,也可能遇到许多危险,特别是在晚上。
春城并不是治安很乱的城市,至少在这生活的二十多年没有遇到抢劫,偷窃或许有过几次。
但这回,张言默遇到的麻烦比抢劫偷窃严重得多。
花店开在老街里,这条街不怎么繁华,周围住的是平常人家,夏天晚上大多会去广场纳凉。逛街的人不多,商店关门也就早了。
张言默出来的时候,路上黑黑的。雨已经停息,路面上湿漉漉,他借着微光的反射注意不要踩到水洼,老街的路面不是那么平整干净。
嗒、嗒、嗒……
又像脚步声,又像水滴声。
张言默心一提,忽然停了下来。他屏息捕捉空气中的异响,然而很奇怪,刚才的声音没有了。
一阵风卷过树梢,树叶哗哗作响。
张言默打了个寒颤,裹紧出门前穿上的外套,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他拐弯走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两边居民楼的窗户映照出微弱的亮光,连地上的影子,都只有一个极淡的轮廓。
傍晚下了雨,夜空一片漆黑,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张言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呼吸有些急促,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他又来了。
一个人的脚步声,不知在何时变成两个。就好像,凭空从他脚下分裂出来的一样。
张言默抿紧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