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识海化身颤巍巍地出现在旷然的空间里,虚弱地躺在地上,忽闪忽闪的似乎随时会散去一样。
甘松看上去更害怕了。
只是他也不敢再出声打扰仙君,只能闭紧嘴巴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喘气喘得大了会把仙君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化身吹散。
连沈仙君都被折腾成了这个模样,外面的杨倾的身体就更不用说了。
他看上去狼狈不堪,紧束着的乌发散开来,被汗水浸成一绺一绺的样子,一些粘在脸上,衬得毫无血色的面孔更加惨白,眉心红痣却愈发鲜红欲滴,一张脸在妖冶的火光映照下简直不似生人。
杨逾抬脚踢踢他软绵绵的身体,露出兴趣盎然的神色:“可有好些年没见他这样了,早知如此早该用这追魂蛊的,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些。”
周围的护卫们各个噤若寒蝉,连瞟都不敢往地上的小公子身上瞟一眼,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同情或是痛惜的神色。
杨倾在杨家的地位很微妙,他名义上是主子,可受到的待遇比仆役下人们还要低很多——至少那些人哪怕是惹怒了主人被发作打骂,也不过是些许皮肉之苦,受完惩罚不至于像这样去了半条命。
况且小公子被发作时常是小题大做,甚至毫无缘由的,只要杨逾想,他随时都能找出来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惩罚杨倾,也不管那理由是多么牵强无理。
反正他想对杨倾做什么就对他做什么,谁也不能管。
更别说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了——杨倾凭什么能在这样未及弱冠的年纪就拥有大多数江湖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摸得到的武学境界,天赋固然是一方面,更多却是一次次拿命拼来的。
他们这些眼睁睁看着的人很多都在暗中猜测,老爷和当年还只是一个襁褓中婴儿的小少爷到底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十几年如一日变着花样折磨人家。
想来肯定是跟他父母有过什么灭门杀父之类的仇恨……
杨逾一脚把杨倾踢翻过来,最后一阵余痛过去之后,杨倾早已瞬间陷入昏迷,现在别说是被他踢一脚,恐怕就是拿先前那种鞭子来抽,都没法儿把他的意识唤回来了。
他的额头在翻滚中被撞破了,正缓缓向外渗血,呼吸微薄得几乎看不出来,若不是体内母蛊仍旧安好,杨逾一时间几乎要以为生命已经从这个义子体内消失了。
丞相很满意,相当满意,这种效果再好不过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等他醒来之后打断左手,然后去断情谷演一出戏——苏雅覃后天下午会打那儿经过,把他送到那丫头身边,之后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是。”刚才喂杨倾服下子蛊的那个护卫垂首抱拳,不敢抬头直视自己的主人,杨逾也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个样子,吩咐完之后便弹了弹袍角,信步走了出去。
能让他兴奋起来的对杨倾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在这种肮脏污浊的地方多待一秒都让他感到不适,他现在急需去沐浴更衣一番,再去看看被这小崽子划伤的德儿怎么样了。
杨德可以说是杨逾的眼中宝心头肉,爱惜得不得了——这次他发作杨倾还真不是毫无缘由,在知道宝贝儿子受伤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愤怒到想杀了那灾星的心都有。
杨德是杨府的长子,也是杨逾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儿子——兴许是老天爷看他作孽太多,连儿子都不想给他,老爷子从十八年前到现在少说纳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