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你咋回事了。”二姨好像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开口接过话头,“按说你磨弟马,是你们家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啊我叫你一声老哥,你这事办得不地道。别人家磨弟马都是磨心性,有仇的也就磨阳寿财运,你这可倒好,磨人家阴德!”
“你说咱们放着好好的灵山洞府不住,出来趟这浑水,图个啥?不就图个扬名积德么?你这可倒好,让人家孩子把村子搅和的鸡犬不宁的,还有你下山也有几年了吧,见过儿子这么骂老子娘的?你嘴上痛快了,人家孩子以后可要下拔舌地狱呢!”
“还有你仗着眼神好,看把人家村子祸祸的!跟你说句实在话,那些村子里寻死觅活的,害了一个都是这孩子的因果,可到时候阎王爷面前告一状,这账还不得算你头上?”
二姨越说越气,到最后一边问一边用手里的烟袋锅子敲着张超脑袋问。
再看张超也没了刚进门时候的跋扈,一张脸皱得跟个核桃似的,嘟着嘴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语速极快,咬字又不清,我竖起耳朵也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啥。
“你要这么说我也明白,”我不懂,有人懂啊,二姨又嘬了口烟,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你还记得白老三吧?那年他让大黄狗追得狠了,得亏你救他一命,现在他正在我们堂子里修行呢,这次我让他跟你回山里做个伴,把怎么磨弟马,怎么积功德的事都给你讲讲,你也回去消停等两年,这孩子成人了你再回来,要不他这身子骨可扛不住你折腾。”
这话说完,张超先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又像刚才一样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我们都不懂的话,眼看着二姨答应下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脑袋扭过去看着张山夫妻俩,好像想说什么又到底没开口,最后俩胳膊使劲上下一划拉,眼睛一闭,扑通一声倒在炕上。
“哎哎哎,慢点,你再闪着他这瘪犊子玩意!”二姨话说完张超都已经躺炕上了,赶紧伸手从脑袋上把别头发的簪子拔下来,对着张超头顶唰唰唰就是一顿猛扎。
旁边张山和刘翠兰都吓傻了,看这意思自己孩子这算是好了?大仙这是干啥玩意呢?
一通忙活,二姨看张超脸又回了红润这才抹了一把脑门,喘了两口气坐回炕上。
慢条斯理的又加了一袋烟,二姨开口对刘翠兰说:“差不多也就这样了,这孩子上山让一头修行的老鹰瞧上了,要抓他出马。”
“可这玩意没家没伙的,也不会磨弟马,这才折腾到今天这地步,我刚才和他说好了,他先回去,等这孩子过了十九岁再回来,我也让我们堂子里兄弟去陪陪他,给他讲讲这条道该怎么走。”
“要说呢,他一个人也撑不起来一个堂子,不过既然有这心,缘分也到了,我就帮帮他,到时候你们再来找我,我给他寻个帮兵码一堂子人马也不是难事”
“这孩子窍都开了,带回家晚上别让他出门,十九岁以前谁家有白事也让着点,别冲着”,二姨说着从一片腿从炕上下来,又扔下一句“等着”就去了后屋。
她这么一走,我们四个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就有点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门口脚步声响起,二姨很快又回来了。
“今天晚上十二点给他戴上,明天就能醒了,贴身带一年再摘下来。”二姨伸手递过去一个缠着红线的三角形黄纸包。
刘翠兰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来,还不忘了问二姨:“二姐,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么多年唉姐你看我这给仙家压多少堂子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