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自打晕厥醒来,他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只有英云这一个女儿。女子自然不如男儿来得宝贵,但到底也是亲生血脉,是眼看着从黄毛丫头成长为亭亭玉立一女子的。再说,出嫁前,林父为英云也花了不少功夫,费了父母该出的心血。
“我听你娘说你想学算盘?”林父坐在床上问道。天下怎有不透风的墙,林母希望林父能理解支持女儿,故常作枕旁风,看似有意无意地说上那么两三句片段,让林父自己拼凑出完整意思。这便是女人的精明之处,说话含蓄到一定境界,让对方还以为是自己领悟出来的。实则正是说话人想要表达之意。
英云不知所措,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怕说“是”爹爹会批评自己。不回答又不好。难以拿捏爹爹的心思。
见英云在犹豫如何回答,林父顿了顿自己接上话头,“既然你想学,”
听到这句话英云一下来了精神,抬起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爹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爹爹问她是否想吃路边的叶儿耙四川特产。
“那就让陈公子教教你和小邓。”林父淡定地说出这句话,说完后还有些吃力地端起床边的茶碗呷了口竹叶青。
“真的?”英云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忙说道,“谢谢爹爹。”每个字都像夹着一块糖似的甜甜的。
谁能想到林父态度突然来了如此大的转变,林嫂尤为吃惊。没想到这老头子并非老古董,年纪这么大还知道变通。
“陈公子,”林母走过去,声音和蔼,“今后小邓和小女还麻烦你了。”
“伯母不用客气。”陈公子自也是喜悦的。以后可以明目张胆地同英云相处,不必太小心拘谨了。
此时英松端上热气腾腾的一碗粥,英云接过,亲手替林父喂食。
林父老气横秋的脸皮,柔和了些。粥的热气熏着他的眼睛,似乎水蒸气凝结在眼眶内了,林母看见了老伴儿眼眶微润,心想他强硬的外表下还好藏了颗柔软的心。
噔噔噔,只听脚步声急匆匆从外面传入。
“怎么了?”林父皱着眉指责伙计过于急躁。他才刚舒口气,也有点担忧又出什么乱子,他还没好好享受女儿的伺候。
“陈公,”伙计上气不接下气,足足吊够了一家子的胃口,急死了一家人。然后伙计慢悠悠地说道,“公子,陈师父刚才派人来请你。”
“有说什么事儿吗?”林父疑惑道。陈师父是宝山镇元老级别的医生,而陈公子不过才来宝山镇半个月不到,怎么陈师父单单找他有事儿呢?
陈一山则心惊胆战,难不成?极有可能陈师父想起了他是谁,这下可麻烦了。
“陈师父就说请陈公子走一趟,吃个饭。他还安排了一辆轿子。”伙计不紧不慢地传达陈师父家伙计的话。
吃饭?那,想必陈师父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这可麻烦了。
陈一山辞过众人,忙跟着伙计往外走,他迫不及待想告知陈师父别走漏他的真实身份。
一素雅的轿子停在林家食府面前。四个伙计正候着陈一山。
“怎么,陈师父还派了轿子来接陈公子?”等陈一山同伙计出门,林父更纳闷了看来陈一山同陈师父的交情不浅哪,居然还派轿子接,能使大名鼎鼎的陈师父如此做,那陈一山定是有背景的人。
“不是说了是同姓吗?”林母倒没觉察出任何意外,“用轿子来接客人也符合礼数。这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比较亲密的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