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文酒量不大,好在众人也不敢强灌他,中途他便溜入客舱中眯了一阵,醒过来时,只听见喝酒行令之声依旧不止,自己休息的这间客舱却是黑黝黝地,唐浩文顺手掀开布帘,月光洒了一地。
不成想,上了官船之后头一顿酒大家竟然能喝到月上柳梢头。
只是船身稳固,并不见太大的摇摆动静,唐浩文心下生疑,“船靠岸了么?这是到了哪里?”
中间,又有一位少女进了客舱,热水洗了帕子帮唐浩文擦脸,然后端上一杯香茶,说是给唐先生解酒,自己便坐在床边不动了。
唐浩文知道,因为灵霄阁《天下英雄榜》是民间销量最大的纸质期刊,刊登的文章影响很大,灵霄阁的主编出外,历来享受的是最顶级的待遇,暗中送来的银子和女人是少不了的。
只是唐浩文现在心中有事,便随口将那少女打发了出去。
待到他走出客舱,官船确实己经停泊在一个小岛的附近,只是离岸还有十几丈,不便上岸。
月光之下,芦苇摇动如海。
唐浩文伸了个懒腰,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青草的气息。
船首傲然卓立的却是衡山派长老莫方贤,水岸清风,吹起了莫方贤的衣袂,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含蕴的重忧。
唐浩文对他点了点头。
莫方贤一拱手,道,“唐大编,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唐浩文不由笑道,“再向前一步,唐某就要掉进湖里了。”
莫方贤双掌一拍,只听见欸乃一声,芦苇荡中穿出一条乌篷浅舟,摇船的是一个褐衣短发的茁壮汉子。
看来,莫方贤早己将这一切准备很久了。
唐浩文轻轻一笑,道,“莫长老可是要带我去岛上喝茶么?”
莫方贤道,“正有此意。”
这几日以来,唐浩文没能写出一篇象样的稿子,正好缺乏素材,干脆跟着莫方贤登上小舟。
莫方贤将唐浩文安排妥当,才道,“辛苦了。”
舟子摇桨,水平而船轻,轻舟瞬间便已摇入芦苇深处,只见芦苇青青,高有近丈似乎遮盖了天宇,小舟从中擦过,舟上人用力昂首,月亮忽隐忽现。
远处的官船上飘来少女的歌声,“…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惊起一群水鸟,呼啦啦的飞起,与歌声相和,更形成一片。
唐浩文看看莫方贤,莫方贤依旧眉头紧锁。
幸好这一段并不漫长,小船只摇了一阵子,便己靠岸。
唐浩文走上石阶,抬头便是一间十来尺见方的小室,室中一灯一几,空无一人。
莫方贤道,“事无仓促,多有怠慢!”
唐浩文道,“好说,好说!”
走进屋内,只见几案之上摆着一个小小炭炉,炭炉之上烧着一个瓦罐,如今炭火正燃得旺,水己滚开激得瓦罐上的盖子轻启轻合,莫方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