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邦宁这还是第一次看叔父发那么大火,上次自己间了一个京官的女儿,令其悬梁自尽,也不过就是骂了一顿禁足几天,也不见如此发作,心里多少有些慌乱。连忙笑道:
“叔父容禀,小侄这次真不是胡闹,是在办差事呢。不是您教我的,要学本事,当好差么?小侄就是在当差。”
“什么?当差?合着你冯大少爷看见人家姑娘长的漂亮就要查路引抓人,是当差?咱大明朝还有这差事呢?怎么我不知道?”
“是这样的,这是小侄从宫里打听来的消息,说万岁因为看书,现在最喜欢侠女。还问过身边的宫人,东厂里有没有武艺高强的女子。小侄就想,若是可以找到一个女侠送进宫去,不是正合万岁心思?京里虽然有些卖解的女子,要么粗手大脚难看的很,要么就粗鲁的不行,不能侍君,找不到合适的。那女子人既美,气质也好,是个十足的野马,若是送到宫里,万岁一定欢喜,这不是为了叔父的差事考虑么?”
冯保看看他,“那你跟姚八争吵,也是为了差事?”
冯邦宁道:“小侄早看姚八不顺眼了。明明是个奴仆,却没事摆个名士架子,看着就来火。再说咱和张家本是平等相交,可是现在呢,他一个奴仆也敢和小侄分庭抗礼,张氏从头到尾连句话都不说,分明是没把叔父放在眼里。为了接她,小侄在崇文门趴了半个月,容易么?她哪怕说句客气话,也是个人情。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他们还当咱家得依附着张家呢,这不是损了叔父的名声?谁不知道,他张居正想要跟慈圣面前买好,还不是得靠叔父说话……”
话音未落,冯保的一双眼睛猛地瞪过来,眼中的精光所至,冯邦宁陡然吓出一身冷汗,连酒都醒了一半,连忙跪倒在地道:“叔父饶命,小侄吃醉了酒,胡说八道,您别生气。”
“吃醉了酒?我看未必吧,你冯大少爷清醒的时候,也没看这么能说啊。叔父以前说过,你喜欢找女人,叔父不拦你,只要不出格就好,反倒是能为冯家延续香火,叔父求之不得。可是你把脑筋动到张江陵女儿头上,这便罪该万死!”
冯邦宁嘟囔着:“反正也是个破罐子,小侄肯要,也是给她面子,总比个广东蛮子强……再说她和那蛮子又没成亲,或许就改了心意也未可知,认识一下见个面说句话,又能怎么着。”
“混蛋!”冯保声音一厉,竟是拿出司礼监的威风,将冯邦宁吓的一阵哆嗦,徐爵也连忙道:“老爷息怒,少爷是喝醉了,说胡话……”
“你少替他分辨,他是不是胡话我听的出来。冯邦宁,我告诉你,张大小姐是我的大侄女,不是你平日玩的那些女人可比,你敢对她起一点心思,叔父就亲手给你用刑,让你进宫给我当替手。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身上穿的什么补服。你是个武官知道么!武官!当初叔父要你读书,你读不进去,只想要练拳棒,那好,这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就不要怨天尤人。你个武官,就少惦记首辅之女,便是她怀着别人骨肉,也落不到你手里,给我死了这条心!”
冯保说着话,抓起桌上一方上好端砚猛地朝地上的冯邦宁丢过去。
“这几年你在京里胡来,叔父也就忍了,反正你惹的没什么厉害角色,叔父能给你遮掩住,就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现在越来越不成话,胆子越来越大,连张江陵的名字也敢喊出来,你配么!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你惹了多大的祸。叔父现在告诉你,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