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人迁着那匹白马转身离开。
摸着肩膀上隐隐发痛的地方,丁慕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他之所以答应为老古尔佳做苦工,与其说是接受惩罚,不如说是在帮索菲娅,毕竟老古尔佳是头人,虽然是丁慕杀死了他的侄子,可老古尔佳不可能不连索菲娅一起恨上。
更何况按霞斯基娜的说法,索菲娅的父亲纳山做为前任头人,在部落里的影响足以让老古尔佳对索菲娅有所顾忌,虽然吉普赛人不可能推举一个女头人,但是只要古尔佳还在,纳山和部落的牵挂就不会断。
可现在,老古尔佳显然是在有意逼迫他,也许他就是在等丁慕终于忍受不住要逃掉的那一天。
到那时候,不论是丁慕还是索菲娅,都可能会受到老古尔佳残忍的报复。
不能这么下去,当丁慕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揉着疼得快要抬不起来的胳膊,拖着沉重疲惫的双腿,同时忍耐着整整一天没有吃到任何东西的饥饿向篷车走去时他这么想着,得想办法摆脱这种局面,只是逃跑吗,现在自己能逃到哪去?
吉普赛人的队伍离开阿尔斯真陀已经好些日子,即便那些追杀他的人依旧没有放弃,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和一群吉普赛人在一起。
波西米亚人都是下贱肮脏而且不吉利的,这样的想法差不多是这个时代的人所共有,所以坤托在见到索菲娅第一眼时就因为她是个波西米亚人大为恼火,虽然现在看,从坤托果然就死了这件事,倒是的确应验了不吉利的说法,可丁慕当然不会在乎这个。
只是其他人就未必会这么豁达了。
所以丁慕有把握即便现在逃跑,只要时机选得好,应该也不会被老古尔佳抓到,而且一旦离开了吉普赛人自己的营地,以如今波西米亚人的处境身份,老古尔佳是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找他这个‘加杰人’报仇的。
那么为什么还不选择逃跑呢?
真的是时机不到吗?
看着渐渐靠近的篷车,望着从篷车里露出的那丝微弱的光亮,丁慕心里有块软软的地方好像被触及到了。
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都一直在尽量回避去碰触那个地方,因为他知道那种思绪一旦开启,接踵而来的痛苦也许就会把他彻底吞噬。
那是个叫“家”的魔鬼,是他在这个世界怎么也不可能再回去的地方。
正因为这个,篷车里那缕微光成了令丁慕眷恋不去的牵绊。
布帘忽然掀起,索菲娅那双令人难忘的大眼出现在丁慕面前。
索菲娅急急的把丁慕拉进车里,然后立刻拉上布帘,这让丁慕有点脸红。
虽然吉普赛人结婚都很早,所以12岁也不是太过特别,可索菲娅异常的热情已经让他白天被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关爱了好久,现在再见她如此急不可耐的样子,丁慕已经能猜到明天营地里会流传些什么流言蜚语了。
正这么胡思乱想,却看到索菲娅转身从篷车角落拿出个布巾小包,看着那小包她似乎心满意足的吐口气,然后递给了丁慕。
包里是一块掰碎的干饼和几块很小的碎肉。
丁慕的心霎时一抖。
吉普赛人的晚餐是集体进食的,而且食物不许带回自己的处所,而之前他已经被禁止吃晚饭。
很显然索菲娅偷偷留下了属于她的那份晚饭,为了不被发现她把干饼掰碎用布包藏起来,然后等着自己回来。
丁慕轻轻拿起块碎碎的干饼放在嘴里轻嚼,看着眼睛快要眯成一道弯月的索菲娅,他慢慢放下饼子伸手把索菲娅拉到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