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感谢马希莫,就如你说的他不是好人,可是个不错的朋友,”亚历山大说着伸手托起布鲁尼的下巴,抬着他的头和自己对视“不过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而且最好说实话。”
虽然有四个人,房间里却很安静,乌利乌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怕声音太大再引来楼下的卫兵。
布鲁尼已经重新躺在了床上,他身边桌子上摆着个陶盆,里面滚烫的热水里泡着浸透血水的手巾。
虽然不愿意,可马希莫还是给布鲁尼灌了几口瞭望哨特有的烈酒,看着脸色略显红润的佛罗伦萨人,坐在床边的亚历山大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短刀的刀刃。
他刚刚用这柄短刀清理了下布鲁尼的伤口,说起来布鲁尼的伤并不太重,不过血却流了不少,这让亚历山大又借着吩咐马希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血迹把修道士打发了出去。
“那个阿拉贡人是个混蛋,”布鲁尼喘着粗气,刚刚清理伤口时咬在嘴里的布条还攥在他手里“上帝会惩罚所有犯下谋杀罪的人,就如同惩罚该隐,现在也许要惩罚我了,但是即便下地狱我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还真是执着,也许这是你们这些人的通病,总认为自己永远是最正确的。”
亚历山大不置可否的笑笑,事实上对冈多萨的被杀他除了觉得意外没有任何感触,甚至仔细想想阿拉贡人的死似乎对他在那不勒斯的处境还变得有利了,至少现在他是名义上阿拉贡王国的唯一使者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对面前这个人有什么好感,或者说因为是萨伏那洛拉的追随者,所以这就足够让亚历山大不喜欢他了。
亚历山大对佛罗伦萨如今的统治者萨伏那洛拉没有好感,甚至还感到厌恶。
“你对全权执政的敌意这么强烈,真是让我意外,”布鲁尼奇怪的看着亚历山大“你很年轻,也许因为这个才沉溺奢靡,所以你才会对全权执政不满意,可我保证如果你见到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他是个真正虔诚而且自律的人,和他比起来那些红衣主教和枢机就是彻底的混蛋,至于那位教宗,我觉得用他来和执政比较是对执政的不敬。”
看着布鲁尼认真严肃的样子,亚历山大点点头,他并不怀疑这个刚刚脱离危险,命运还掌握在他手里,就敢于驳斥他的人的话,可他也不会因此就被这勇敢感动。
对萨伏那洛拉,亚历山大和那些只是敌视他的的贵族不同,他对这个人偏执狂热的人,有的并非敌意而是厌恶。
如果一定要说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亚历山大认为是“恐惧”。
他对那个人有着某种这个时代的人还无法完全理解的恐惧。
那是种看到蛰伏在深渊中的魔鬼正蠢蠢欲动的恐惧,这种恐惧经过一次次由无数人的鲜血洗刷后,在许多年后会演变成真正的梦魇。
不过萨伏那洛拉毕竟还远在佛罗伦萨,而布鲁尼却就在眼前。
“你杀冈多萨就因为他是个无赖?”亚历山大讽刺的看着佛罗伦萨人,这也是他讨厌那个佛罗伦萨统治者的原因,永远认为自己是最正确的,然后就以这种自以为是的正确衡量所有人。
“我看到他凌辱一个那不勒斯女人,那个冈多萨喝了很多酒,他就那么毫不在乎的在大街上对那女人施暴,那女人的丈夫就站在一边却不敢出声。”
布鲁尼的话让亚历山大脸色微微一滞。
“也许这对阿拉贡人不算什么吧,毕竟他们是那不勒斯的恩人,是你们帮助那不勒斯摆脱了法国人奴役,也许在你们看来这算是报恩,”布鲁尼讽刺的看着亚历山大,丝毫不为这话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