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熏熏的楼教授此刻豪气满怀,也不在乎那些礼仪和辈分,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以和蔼的口气问:“陈素素,是你什么人?”
秦牧一惊,随即眼神黯淡下去,心中滋味莫名,说:“陈素素是我娘。”
果然是故人之子。
楼教授眼眶微微湿润,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中,他深吸一口气,酒劲百转千回,畅然道:“你娘,是我的学生。”
所有同学都没想到,秦牧和楼心月的父亲,竟然还扯上了这么段关系。
面对自己母亲的老师,秦牧显得格外敬重,又敬了杯酒,秦牧说:“楼叔叔,可以给我讲讲我娘的故事吗?”
从出生起便没了娘的秦牧,没敢多奢求什么,有个老爸、老姐,就挺好了,这是老天爷对他的馈赠,做人得知足。
楼教授说:“陪我下局棋吧,我们边下边聊。”
楼心月的父亲楼台,人称茶痴、棋痴、学痴。
两人下起了象棋。
然后,一向以棋道闻名的楼教授,竟然发现自己下不过眼前这个高中生,两人一局僵持许久,迟迟分不出胜负。于是老楼的倔脾气就上来了,这局不下完,你小子休想回家。
某人今晚有可能被留在楼家过夜了。
事实上秦牧的棋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高明,只是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秦牧总会从一个老头那儿买两串糖葫芦,一串自己吃,一串带给他姐。
久而久之,就与这老头混熟了,老头特别喜欢下棋,据说以前是在大街上摆那种象棋摊子的,后来转行卖了糖葫芦,反正都是混一个生计呗。
于是秦牧就会被硬拉着下两局,每天陪老头下两局,这时间一长,别说,还真把老头的一身本领学到手了,偶尔两人可以打平。老头膝下无儿无女,寂寞得很,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与这小伙子下下棋,有意无意,自然就将这一身本领传了去,总不能带到棺材里吧。
现在,棋局已定,楼教授输得一点都不冤枉。
晚饭已经结束,同学大都陆陆续续各自回了家,周玉房跑过来问秦牧走不走,可是楼教授死活不放,再来一局。
教授的脸不能丢啊!!
人走光了,就剩楼心月和苏慕,面对这么个爱较劲的父亲,楼心月实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先送走苏慕,回来再看看情况吧。
于是,“真女婿”都已经回家了,“假女婿”还在陪岳父下棋。
被楼心月送出门外的苏慕,脸都绿了,那个秦牧怎么回事,这是要留在心月家里过夜吗?到底谁是楼心月的男朋友?
房间里,又输了一局的楼教授开怀大笑:“哈哈,你还有两个士,我除了帅,就一无所有了。”
“……”
看来,岳父大人是真喝醉了。
于是岳父大人开始讲起一段往事。
大约十六年前,那时楼心月的母亲怀着孩子,临产时一家人匆匆赶到医院,谁曾想楼夫人刚一躺到产床上,另一位容貌很是惊艳的女子就闯了进来,她被一个中年男人扶着,衣服上全是血。
中年男人说,我妻子中枪了,大夫,可不可以先救她。
大夫很为难。
这时楼教授认出了那名女子,曾经自己的学生之一,陈素素。
楼教授对妻子说:“她是我的学生。”
不顾自身安危,肚子痛到极限的楼夫人,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先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