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缠绕束缚绀青的铁链碎开,她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肩头的伤口还在溢血,她忍痛呜咽了一声,嗓子间却又溢出血来。
她的两手渐而握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敛下的双眸是晦暗到极点的光。
“今日你这模样就别去照顾姬瑾了,我排了房间给你,自己去养伤。记着,如今你是青丘的人,行的该是青丘的礼。”明韶反手将手中的毛笔落如盘中,讽笑道撄。
绀青跌跌撞撞地站起,再道,“遵命。”继而便忍着剧痛,离开。
见那影子终于消殆干净,明韶忽而松了一口气,这几百年来压在她心头的那点怨气,终于消散了不少偿。
呵,当初浴婳带给她的所有悔和恨,今天终于能还给她了!
绀青走了一路,眼前便忽而走出了一个婢女。
那人抬着一张小纱巾掩着自己的口鼻,睨了一眼绀青。
青丘是狐狸国,虽然不能每只狐狸都美得像神君或者神女那样惊心动魄,但至少是看得入眼的,如今身前这位新晋的婢女,还真的是丑得别具一格。
“你啊,就是新来的症儿?”她鄙夷地开口,啧啧啧,浑身是血还容貌还那么……
能活在青丘,也是个奇迹。
绀青微微点头,不想开口。
清儿挥了挥纱绢,对她简直唾之以鼻,继而低声喃喃半句,“啧,摊上你这么个帮手我也很是无奈,”继而拔高音调,“我叫清儿,是照顾神女姬瑾的,今后你便同我一道照顾神女了。”
绀青又再点头,便随她走去了明韶给她安排的地方。
或许她是照顾神女姬瑾的婢女,住太差的地方有***份,明韶给她安排的地方还算不错。
将她领到殿里,清儿便搪塞了两句就离开,似乎很是避讳同她走一路。
绀青入殿,简单地包扎了伤口,继而便取桶打水泡了个澡,换上那一身婢女的衣服。
她本觉得自己该认命了,可看到那摆放在木桌上的铜镜时,还是忍不住将镜子摔了个粉碎。
可最后,却也于事无补。
认命之后,她便在那张不温不凉的榻上,睡了一宿。
第二日起,绀青便随清儿干了一日的活。
明白了姬瑾挑食,早上只吃桃花羹,中午的菜样却要多,晚上的菜样却要精。
明白了姬瑾的熏香喜欢清新淡雅的,不能要香味浓厚的。
明白了神女阁后院有一只矜贵得很的花鹿,且脾气怪得一绝,只亲近姬瑾。
“你啊你,样子长成这样也算是为我们青丘蒙羞了,手脚还这么不利索,我罚你去担十桶水来,不担完不许吃饭。”午间,姬瑾刚用完午膳,在屏风后换了肩头的药后,或许是心念着要抱仇,便这样对绀青下令。
绀青轻轻抬手抚了抚自己肩头的纱布,这伤口刚才有愈合的迹象,就要干这种活,姬瑾看来是存心要刁难她。
可是她还是忍气吞声地挑了,毕竟画孤鹞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上。
两个时辰,她才挑完足足十桶水。
恰好挑完就迎上了姬瑾午间沐浴的时间,于是绀青又被命去挑柴烧火。
一日下来,她早上本来还算是崭新的衣裳便旧得满是灰尘。
姬瑾睡后,清儿才得以带她回阁休息。
“神女从小就养尊处优,我们是由神君选拔出来专门照顾神女的,即便她有任何不满和刁钻的理由,我们都要容忍。”清儿临别时似是自言自语一样道出一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