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想起上次在崇光宫耳房看见的一幕,想必像李弄玉这样的人,即使心里已经烧起了一团火,脸上也仍旧是三尺寒冰,这才叫始平王捉摸不透、不知所措。
她想要试探始平王对李弄玉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故意笑着说:“这你可求错了人,弄玉入宫至今,还仍然是待选之身,只要皇上开口下旨,把她给了你做正妃,你连聘礼都可以省了。”
“不不,”拓跋勰连忙阻止,差点就要掀起帘子进来,“臣弟答应过弄玉,一定要她心甘情愿肯嫁,臣弟才会郑重其事地迎娶。所以,一定要先知道弄玉的心意,若是她喜欢我,我自然好好待她,今生始平王府只会有一个正妃。可要是她不愿意……”
说到最后,拓跋勰有些神色黯淡,要是靠身份、地位强娶,天下的女孩儿都任他予取予求,可他不想把这些用在李弄玉身上。
拓跋宏搭在冯妙肩上的手紧了一紧,半开玩笑地说:“看在他快把崇光宫的书都抄一遍的份儿上,你就帮他这个忙,再这么抄下去,朕都要没有地方住了。”
冯妙低眉说道:“王爷真心待弄玉,是弄玉一生之福。嫔妾不但是在帮王爷的忙,也是在帮弄玉的忙。”
听见她话中隐约含着深意,拓跋勰喜出望外,一时又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王爷毕竟是天潢贵胄,只有真心、一毛不拔可不行。”冯妙狡黠地抿嘴一笑,转头对拓跋宏说,“恭贺王爷之前,嫔妾先恭贺皇上。前几天皇上还说,想要鼓励贵胄宗亲在府邸里多用南朝汉家样式的装潢,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王爷得美人,皇上也可以得偿所愿。”
拓跋宏猜出她的想法,抬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把:“就你的主意最多。这次朕偏要一毛不拔,狠狠地敲勰弟一把。你只管放开手脚,想要怎么折腾他的府邸,千万别手软。等他抱得美人归,眼里心里就再没有兄嫂了。”
一番话说得拓跋勰大窘,平时在朝堂议事时的机敏,全都不见了。冯妙提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涂抹出一副草图来,叫忍冬递出去:“王爷照着这个大概的格局,把府邸整修一下,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那么周全,等想到哪里,我再叫人通知王爷。”
她又再三叮嘱:“这事一定要瞒着弄玉,她聪明通透,哪怕看见一片纸角,也能猜测出全局,到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既然受了始平王拓跋勰所托,冯妙也就认真替他考虑周详。她不过描述出大致想要的样子,至于如何修建,全交给始平王自己去做。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耗费心神太过,天气转凉时,咳喘症状又有些严重起来。这喘症缠绵反复,有时用了药就好一些,可隔一段要是劳累伤神,就又发作起来,总也不见大好。
十月间,始平王拓跋勰进言说,他的府邸里备了些新得的菊花,想请皇上驾临赏菊。
自从广渠殿的乞巧节小宴过后,宫中还一直没有过什么宴饮欢聚的机会。等入了秋,就越发没有什么佳节可以庆贺了,再往后就是为新年大节做准备了。拓跋宏听了他的提议,兴致颇高,传旨宫中的妃嫔女眷,一同到始平王府赏菊,顺便也邀请了平城中的几位年老宗室亲王同去。
太皇太后要照料皇长子,推辞了不去。高太妃这一向都称病不出门,也叫人来回话说不去了。高照容在禁足,冯滢的病情又有反复加重的趋势。其他的人,倒是都不肯放弃这跟皇帝一同游园赏花的机会。
冯妙知道李弄玉不喜欢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