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宸立于城楼上, 目送大军远去, 转身吩咐身边的家仆:“传令下去,筹备粮食安排人马,前往京城至澄州路途接济灾民。”
家仆应诺。第二日便报上,有多少粮食, 何处人马,可用于赈灾。
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 此类收买人心的事是做惯了的。柳宸一一点检过, 无处不妥当。
然却有一意外之人寻到他。“十二叔,让我去主持澄州赈灾吧。”来者说。
若是家中任一子弟,柳宸都不惊讶,可这主动请缨的, 竟是柳慧。
“虽说家中女儿扮男装办差这种事儿原也是有的。”柳宸皱眉看她:“可是这次这事儿太凶险,再说李忆这太子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你又何必以身犯险。”
“不管李忆结果如何, 终究太子位要有人的。”柳慧道:“我去了, 朝廷总要记我一功,可保我以后再博妃位。更何况, 如果李忆万一保住了太子位呢, 我去澄州,保不齐能和他见几面,总有些情分。”
柳宸细想想,心下默然。“难得你有这般坚韧心志, 可惜竟没托生个男儿身。”他喟叹一声道:“也罢,便依了你。”
与此同时,方锦安亦带了皇甫极觐见崇元帝。
“皇甫先生听闻澄州大火,忧心不已,连夜研制了这治火伤的药膏,献于父皇。”方锦安道:“求父皇令御医署大量配置,送往澄州,供军民使用。”
“甚好,甚好!”崇元帝拊掌赞叹:“皇甫先生医者父母心,朕,替太子和澄州的百姓,谢过先生了!”
“小人愧不敢当。”皇甫极忙道:“乃是娘娘提醒小人做的,不然小人哪里想起做这个啊......”
“皇甫先生不必过谦。”崇元帝点点头,看向方锦安道:“娘娘心思细腻,这朕也是知道的。唉,这火好生让人头疼,已是两天两夜了,丝毫未见消退,反是这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啊,已经有人担心了,若是烧到京城来,可怎生是好。......”
“儿臣也正想与父皇说这个,”方锦安从容道:“有数语薄陋浅见想奏于父皇。”
“娘娘请讲。”崇元帝道:“朕听闻过,北疆的草原上,时常燃起大火,经久不息。娘娘家中,可是有何良策?”
“儿臣惭愧,并无甚良策。北疆那边应对火情的法子,想来太子殿下是尽知的。”方锦安道:“ 只是在家中时,兄长但凡出去应对火情,向来吩咐我:一者我侯府不能慌乱。务必要安定人心,不可使百姓惊慌,百姓可撤出城中,但我侯府,不能动;二者留守府兵,高度警戒。留意言路,防范有小人趁机散播谣言,作乱生事。尤为重要的是防范有人蓄意纵火,宣称是大火已至,引发恐慌。”
“不愧是晋阳君侯,思虑周祥。”崇元帝点头,转头吩咐德生:“把娘娘这话,拟旨传给京兆尹和亲军。”
又对方锦安道:“朕也命澄州那边一日四次,把火情报于京城,并公之于众,让百姓们知道,以求谣言不生。只是,现在看来,这火比预想中还要凶猛数倍啊。”
方锦安皱皱眉:“殿下向来言出必果,陛下无需过分忧虑。”
而此刻的李忆,面对汹汹火海,心中止不住的懊恼。
前世的他,在孤寂黑暗中听到这场天灾,也在脑海中想象过。可是现下身临其境才发现,现实的残酷远不是想象能触及的。
“说来倒也是侥幸,”他身边的澄州府尹擦着汗心有余悸地道:“陨星坠落最密集之处,原是一片广植大豆的沃野良田,还有好几个过百户的村子。前不久恰巧被本地大户李大善人成片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