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敛了敛眉,避重就轻道:“我从秋夕处得知,她与你如今并无什么情分可言,所以没让人告诉你。惠仙,你不会生气吧。”
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唐琬轻轻“嗯”了一声,这种事儿,其实本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想到当初她和轻罗反目的缘由,其实,她确然不见她的好。
赵士程又道:“但她总归曾是你的人,因而我还是让均礼安排了人留意她的动向。不过她去了陆家后,便没再盯着了。”
唐琬了然,只问,“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赵士程笑笑,“你不是顾虑着他们邀咱们来这满月宴,就是为了逮着机会诋毁咱们,踩低咱们?因而我便抖出个关于他陆家的,更大的丑闻出来,且看究竟谁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确然是他安排人把轻罗给引出来的,可怀孕这事儿他可帮不上忙,还有那鳏夫,那也是人自己找上门来的,跟他无关。
说来,唐琬曾经的贴身丫鬟,如今出现在了陆家,做了陆家的下人,本就有些耐人寻味。如今,那丫鬟竟是个嫁过人的,还怀了陆游的孩子,这可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想来也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都看不惯唐氏的所作所为了。
至此,唐琬于是不再追问赵士程,反而把心思放在了茶点上面。
闲话家常了一会子,眼瞧着天色渐晚,四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归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唐琬和赵士程把丫鬟仆从遣散了,两人相携而立,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梢的缝隙洒落在两人的肩上,十指紧扣,不言不语,便觉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之感。
回府后,赵士程先是去了书房,唐琬则被赵夫人叫去了她的院子。
赵夫人极少找唐琬,她突然来寻,这让唐琬有些摸不清她是有什么事儿。
忧心忡忡的赶了去,哪曾想,赵夫人是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开始忧心赵士程的子嗣。
“惠仙来了啊,你瞧瞧这些画像,可有中意的。”赵夫人笑的一脸慈祥,亲切的把唐琬招呼了过去,随即引着她看起了仕女图。
心里头有些惴惴的,唐琬喏了一声,随即静静地任凭赵夫人吩咐。
“惠仙,你嫁入赵家多久了?”赵夫人一边翻着仕女图,一边问唐琬。
抿了抿唇,唐琬温婉的道:“半年有余。”
赵夫人点点头,随即又说:“惠仙,你一向贤惠端庄,不论哪个方面都可圈可点,我们赵家能娶到你,是福气。”
“婆婆谬赞了。”扯了扯嘴角,唐琬略有些牵强的笑了笑。
赵夫人喟叹一声,“子常是个敦厚的,但是啊,有的事儿还是女儿家更能明白为人母亲的心思。”
唐琬不说话,只等赵夫人的下文。
赵夫人于是又道:“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你和子常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些我都知道。”
唐琬静默的点点头,她有些不安,她隐约能察觉道赵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她无法阻止。
“赵家说来也是名门大户,系出宗室,可我并非有门户之见的人。”顿了顿,赵夫人继续道:“可是啊,惠仙,你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定然也不想子常为人笑柄罢。”
眸子里隐隐泛着泪花,她自然是不愿的,她就知道赵夫人是要说这事儿,可她毫无办法。况且,前世,她就没能为赵士程留下一男半女,前世她就曾让他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如今,她还要重蹈覆辙吗?她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