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枝忍不住喃喃道:“姑娘……如若……你能因我而活下去……那就是对我来世的……福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怀苓贴近了她的脸,也听不大分明。
棉枝的字含混在一处,刚吐出口,就化散开去。她的声音和她的气息一样,最终由微弱渐至悄无声息。
怀苓抖着手去摸棉枝的口鼻。
触手冰凉一片。
鼻翼里还满是呛鼻的血腥,怀苓只沉默了片刻后,便如棉枝所说一般,将她身上套着的棉袄往下扒。
衣服很难脱,很费力。尤其要碰触棉枝的身体。
她一边动作,一边哭泣,不敢大声,也不敢让眼泪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留在脸上。
棉枝的身子就撞在一个歪倒的枯树上。
怀苓随后又用双手在她的身体和枯树之间刨出一些空间,将自己挤了进去。
身上是棉枝的身体,周围则是冰冷的雪,可怀苓却觉得棉枝依然是热的,自己身上棉枝的棉袄也是热的,烫得她心里发颤,甚至可以抵过一切寒冷。
此时夜色已深,又在黑黢黢的林里,任谁来,第一眼见到已死的棉枝,也不会想到在她身下,还藏着一个孩子。
也就在怀苓刚藏好不久,便听见有人寻迹而来。
起初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来。
直至悉悉索索踏雪而来的声音,忽然在身边不远处响起,她才大惊失色,慌忙屏住呼吸。
很快,她便听见一个沙哑的男声大声向外喊了一串听不懂的话。
是靺鞨鞑子!
怀苓听不懂靺鞨话,但听坡顶上又有一人应答了,坑里这人便又爬了出去。
两人又叽咕了几句后,似乎选择了分道扬镳。
很快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怀苓蜷成一小坨,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栗。她捂着自己口鼻的一只手,依然不敢松开。而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支从棉枝头上拔下的金钗。
她知道鞑子能追来,只能说明李百户等一干侍卫凶多吉少。
而自己就能躲过去吗?
她不敢想。
她只知道,如果真的躲不过去了,她还有手上这只金钗,可以了却性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地,就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叫。
怀苓提心吊胆的听着,突然发现那声音正由远及近。
是雪芽!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就是个丫鬟!”此时雪芽已是吓得肝胆俱裂,身后的鞑子脸上涂得鬼画符一般,手里的匕首就比在她的颈边,她唯恐脚下不小心摔一下,都能被刀尖扎破喉咙!
她哭嚷着,自从发现对方能听懂汉话后,就一直试图告诉他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
“我告诉你了,辽东都指挥使、武宁侯方毅的孙女也在这里!”雪芽尖叫道,“她是方毅最宠的孙女,你们捉了她,方毅会答应你们一切条件!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
雪芽顶着那利刃,竟也没有走错方向,一步步向着之前怀苓摔落的地方摸来。
“她就在这里,她刚才掉进这里了!”
然而捉住雪芽的人,正是之前搜索过这里的黑鹞子。他见雪芽又把自己带回这里,便怒道:“这里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的汉话口音很重,极难辨识,但当他手上的匕首向里扎了一分后,雪芽便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崩溃道:“不会的!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