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怀苓握紧了手中匕首,打算对方如有异动,便先发制人。
那公子却不答,而是自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来,指了指她的伤臂道:“我是谁不重要,倒是你那伤口,再不敷药的话,以后就很麻烦。”
他的一举一动慢条斯理,安闲不迫,带着优雅的韵律,一派大家公子的做派,只是和此情此景极其不符,哪里像一个骤逢剧变的落难者?
怀苓愈发不信起来,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这些鞑子有关系?”
那公子闻言一怔,心道这话可不好回答,因为……还的确是有关系的。
如果不是眼见着这出人意表的女孩儿如此糟践伤口,将来必定残去一条胳膊,心下不知怎地忽有不忍,他也不会如此冒险现身。
毕竟,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些鞑子本就是为了追杀他而来的。
但这一层可不好叫人知道……尤其是不该叫武宁侯方毅的孙女知道了。
他想到这里,面上便露出微笑来。这一笑,暗含着几分深意,却使他那俊美面容,在这诡异雪夜里平添了几分邪魅。
怀苓见状柳眉倒竖,只感觉对方十分诡秘,不自觉又后退了一步。
那公子见状,越发觉得这时女孩警惕的样子,和此前那锐利狰狞、绝地反扑、以命相搏的样子相去甚远,不禁又笑了出来,悠然道:“小姑娘何必这么紧张,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人。我姓符,与你一样同为落难之人,只是一片好心,不愿见你自残身体,才想帮帮你罢了。”
说罢,这位符公子便迈上前来,对怀苓手中的匕首视若不见,抬手捉了她的伤臂过去,先将她此前捆绑的布条解开。
紧绷绷的简易绷带解开后,露出一节衣物破碎,血肉模糊的藕臂来。此前那黑鹞子两次将匕首刺入这里,好在相隔不算太近,也好运的没有伤及动脉,只是这一会儿就已经因捆缚得太紧了,皮肤泛起青紫来。
那符公子只挑了挑眉,随后就挑开那瓶伤药,将其中的粉末点洒在怀苓伤口上,然后再重新为她包扎。
他手下十分轻巧,几乎没有碰疼她,口中也不停道:“你运气不错,刀刃没有伤及骨头,虽然伤口看着恐怖,但也算是皮肉伤,将养得当的话,不会落下什么隐患。只是可惜了,创面太大,只怕要留下疤痕。”
只是会留疤?那还不错,至少留了性命。
怀苓愣怔地任他施为,感到他似乎的确没有敌意,心中一松,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气顿时没了大半。
只是随着伤口一点点被重新扎上,她的意识也突然开始恍惚,只觉得那符公子的话音也开始离她越来越远,眼前渐渐地模糊不清起来。
“你……”
下药了?
她勉强张口吐出了第一个字,后面的就都说不出来了。眼皮一沉,身形一晃,就倒在了那符公子的怀里。
李符卿将怀苓揽在怀里,只觉双臂一沉,心道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倒着实是不轻,和京都那些恨不能随风飘走的“弱柳扶风女子”真是截然不同。
转念一想,又心道哪能把这孩子和那些深宅大院里的金丝雀相比,这可是一个能凭一口牙齿,生生咬死靺鞨黑鹞子的女娃娃呢!还真是将门虎女,让人刮目相看。
他好笑地颠了颠手里的怀苓,把她抱得舒适一些,然后便脚下一点,整个人浑似轻若鸿毛,不知如何,陡然间身形拔起,似夜枭一般,略过夜空,径直停落在了坑旁一颗巨大的樟子松上,随后便伏下不动了。
李符卿内功早已有小成,最是耳目灵敏,此前就隐隐听见远处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