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粗哑,号哭起来像老鸹在叫,还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直看得怀苓目瞪口呆。
“一道伤疤就是五年啊,两道就是十年!老婆子我还有几个十年够你们武宁侯府耗的!天杀的鞑子,天杀的老天啊!”
一年过半百的老妪哭号不休,实在难看得紧,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怀苓听这潘嬷嬷所言,似乎其中另有隐情,便强忍下心中烦闷,匆匆沐浴更衣,再挥退那俩小丫鬟,然后来哄这潘嬷嬷。
她人小嘴甜,兼之长相可爱,娇声细语地哄来劝去,那潘嬷嬷终于收了声,止了泪。
“没想到姑娘大了也知道疼人了,还如此哄老婆子……唉,也罢,我潘红凤一口唾沫一个钉,左右也是我护卫不利,十年就十年吧。”说完,潘嬷嬷也觉得自己丢了人,被怀苓哄好之后,便又木起脸来,拉着怀苓坐到床边,仔细审视她臂上的伤口,然后奇道:“咦,你这是遇到了哪路神仙,这金疮药可不一般,绝对不是军中的,倒有些像江湖手段。”
怀苓听她这话,心中更奇,便试探着将两日前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潘嬷嬷听。
听闻棉枝临死前也不忘让怀苓藏在她身下,潘嬷嬷也轻声叹息道:“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又听怀苓讲到雪芽背主时,潘嬷嬷却挑了挑眉说:“跟她那娘一个样,打小我就看出她是个眼皮子浅的,偏你宠信她,我都不稀罕说。”
怀苓忙讨好地和她笑笑。
等到怀苓讲到如何力毙鞑子时,那潘嬷嬷又险些拍案而起,气哼哼道:“你但凡听话,跟我学上几招,也不至于被戳这么两下!你说疼不疼?你啊,从小就是玩闹没够,一说练功就头疼脑热,侯爷还宠着你,若是早让我管了,哪里会有今日?”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你哪里遭过这样的罪?也怪我,只道路上有人护卫,走的又是官道,以为没事,才回了家去,我若在你身边,也不怕什么鞑子了,全都剁了头去喂狼!”说到最后,她阴测测地,一张黑脸露出几分狠戾来。
怀苓心道,打从我睁开眼,你便没在我面前出现过几次,这会儿倒被你说得倒像是处处呵护我似得。我还道武宁侯府没什么底蕴呢,此时看来,却不尽然,果然这些勋爵世家也没有好相与的,都有几分压箱底的能耐。
等那潘嬷嬷哭够了,竟然又板起脸来,端着架子催促她继续讲。
怀苓被她这忽冷忽热的样子,也是搞得没了脾气,便讲起了“符公子”出现后的那一段。
当听到那“符公子”抱着怀苓腾云驾雾一样,瞬息间竟能翻山越岭,那潘嬷嬷的脸色登时变了。
她“腾”地一下跳起来,惊骇万分地尖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怀苓被她吓了一跳,道:“我亲眼所见,自然是真的。”
潘嬷嬷听罢,登时原地转了三圈,显然惶然无措到了极点。
怀苓摸不着头脑,问道:“嬷嬷为何惊慌?”
潘嬷嬷站住脚,怀苓才看到,她那一张黑脸,竟骇成了白脸。
潘嬷嬷四处张望,好似害怕那“符公子”从哪里窜出来似得,压低了声音对怀苓道:“姑娘你人小,没有江湖经验,自然不知道江湖上的传说。你道那翻山越岭的轻功是常见的吗?呸,整个江湖上能做到的你说的那种地步的,屈指可数。依你说的那少年的年纪,只怕便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一人了!”
怀苓登时起了好奇,潘嬷嬷便细细地与她说道起来。
原来这潘嬷嬷来头也是不俗,竟是一身负奇功的江湖人,所传承的一套九韶剑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