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家人又赶了整夜的路,难免都感觉到了疲惫。
倒是始终沉睡的沈桐儿忽然被马颠醒,先回首看到搂着自己的苏晟,然后才道:“天亮了, 这附近有可以扎营的地方吗?我来守着, 你们需要休息一下。”
花病酒皱眉研究过那份早已过时的地图, 远望天边厚重的积云, 回答说:“几十年前附近有个水田村,现在应该还存在些遗址,今日会落雨,希望尽快找到藏身地。”
虽然骑马颠簸得双腿酸痛,但沈桐儿并没有叫苦, 反而精神气十足:“那就快找找看, 我肚子饿啦!”
花病酒无奈而笑。
苏晟淡声开口:“照理说,鲛膏生意既然已经做起来,定然存在出入长湖镇的固定路线, 那里异鬼多藏于海中,水路是行不通的, 所以我很奇怪,以堂堂鹿家的本事,为何还在这里如瞎猫般乱闯?”
沈桐儿顿时瞪圆眼睛:“对呀,小白你好聪明!”
花病酒不动声色地回答:“既然我们已经成了同路人, 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大概公子并没有做生意的经验。”
苏晟回答:“的确。”
花病酒说道:“鹿家的商线贯通南北, 规模早已如巨鲸般可观,其他小商小贩要么选择依附、要么就只能被吞并,是断然没有能力与家主相抗衡的,那些长湖镇的亡命徒想发笔横财,自然而然要防着我们,否则鹿先生起了兴趣,长湖镇迟早也是要姓鹿的,就和南陵原一样。”
“真是霸道。”沈桐儿郁闷叹息:“现在好啦,不仅异鬼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恐怕还会有赏金武士的暗算。”
花病酒瞥了眼招摇的鹿家大旗,不甚在意地哼道:“暗算又如何?敢来等于玩火**,异鬼之祸已经动摇了国之根基,这天下迟早要分崩离析,但我们鹿家是不会被摧毁的。”
小姑娘还想顶撞什么,却忽地被苏晟捂住嘴巴。
真不该说花病酒是自信还是自大,只想回到孤岛上隐居的沈桐儿也并不关心其他,便顺势老实下去。
——
腐烂的茅草堆旁屋瓦坍塌,小庙里的佛像被厚重的蜘蛛网所覆盖,残留着暗色的血迹斑斑。
终于找到水田村的众人很快便看到眼前这片暴露在日光下的荒芜。
沈桐儿下马伸了个大懒腰,绕开脚边的白骨,几乎能够想象出异鬼袭来时,村民们心头的无助和恐惧。
可惜所有灾难都过去了,只余下平凡如尘的灰土,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花病酒亲手插好高耸的旗帜,吩咐他们去打扫下破庙的卫生,而后上车瞧了瞧仍旧昏迷不醒的季祁。
沈桐儿垫着脚在车窗外露出半个小脑袋:“季大哥好些了吗?”
花病酒叹息:“已伤及心肺,需要静养。”
沈桐儿似是有些忧愁:“就算这样每夜披星戴月地兼程赶路,至少也还需要八天才能赶到长湖,不知道他还受不受得住。”
“看造化吧。”花病酒淡笑起身,随即便走下木车吩咐道:“从现在起留在这里,四个时辰后再次启程,大家按照之前的安排抓紧休息!”
沈桐儿继续偷看季祁面无血色的脸,真不明白以他的身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况且若是自己被异鬼伤到半死不活了,睡几觉也便站起来。
季祁怎么如此之弱呢?
她还没琢磨完,便被只手搭在的肩膀上。
沈桐儿回头望见苏晟的俊脸:“怎么啦?”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