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小心脏砰砰乱跳的沈桐儿立刻仰起脸:“这次?”
苏晟回神,松开她道:“别再像在南陵原时那么傻了。”
沈桐儿正摸着下巴疑惑时,窗外忽而飘过个长发黑影,吓得她立刻跳到床边:“谁?!”
苏晟也瞧见了,往前一步推开门扉,空荡荡的廊桥外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带着淡淡水腥味扑面袭来。
沈桐儿面如菜色:“这……长湖镇冤魂无数,不会真的闹鬼吧?”
“世上哪有鬼魂?”苏晟否认。
“可是……”沈桐儿大眼睛使劲眨,不愿显得太没用。
“恐怕是水商行不希望我们留得太久,才故意用这些阴招,今日我听到鹿家其余御鬼师在议论类似的事。”苏晟哼道:“想必明日参观完油坊,齐彦之就会催着成交。”
沈桐儿嘟囔:“成交也没什么不好,我看你也别再去管那油了。”
苏晟侧首淡笑:“自有打算,桐儿只需相信,我绝不会害你便是。”
沈桐儿坦荡地望向他的俊脸,自然是绝对信任。
然而世上从来没有真实的纯粹,任何东西变得绝对了,到头来都难免惹人伤怀。
——
许些猫腻手段用在常人身上,或许还有效力,然而遇到花病酒这等棘手性格却只会自取其辱。
次日清晨时分,太阳将将在山头露出微亮明光,水商行的院子便热闹起来。
总是喜好穿着绿衣的花病酒将个身首分离的女子尸体丢到门外,当着齐彦之的面歪着头道:“齐老板,抱歉了,这个疯子深更半夜在我兄弟们窗外晃来晃去、装神弄鬼,我全当是刺客将其处置,若是有冒犯之处——那也没办法了!”
女子的头颅是被齐齐隔断的,淌着鲜血在众人面前滚了好远。
正在啃包子的沈桐儿顿时失去胃口,为自己这两夜的胆小深感羞愧。
有点意外的齐彦之抬袖擦过额角冷汗,干笑后扭头训斥张猛:“这不是上个月翻了癔病的丫鬟吗,怎么不看紧一点!”
“属下知错。”张猛只得抬起粗壮的胳膊认错。
“快收拾干净,别坏了贵客的兴致。”齐彦之厌恶地摆摆手,然后邀请道:“油坊已经迎着日头开工了,花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一瞧。”
“好。”花病酒娇嗔的抬起裙摆,好像生怕沾到血似的小步跟上。
沈桐儿连忙拉起苏晟的手:“我们也要看!”
苏晟拒绝:“你受不了的。”
沈桐儿的好奇心大过天,坚持道:“我答应鹿先生给他运回鲛膏去,不仔细瞧瞧怎么行?”
花病酒笑意盎然:“说得好,那就请齐老板带大家开开眼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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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炼油工坊的规模实在比港口水牢强不了多少,不过是三五个临时搭建的石头房子,稍微靠近后便能闻到奇异肉香。
齐彦之指挥着张猛引路,解释道:“让动物出油的最好方式便是炙烤,而后再经过滤、提纯、香料调配等种种工序,最后才能制出鲛膏来。”
“哦?不知齐老板再来长湖之前是做什么的?怎么晓得传说之物的制法?”沈桐儿立刻追问。
“齐某本家正是在南方开食用油坊的,无奈异鬼横行,几乎惨遭灭门,只有我与爱妻逃难出来、流落此地,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在海边捡到鲛人的尸体,才趁此机缘做起生意。”齐彦之显然已经回答过多次,说得眼睛都不眨,话毕便率先进门道:“请看。”
沈桐儿跟随大家迈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