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儿方才既然已经与他商量完毕,自然照做:“好的,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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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宇活了如此之久,老谋深算的程度与鹿笙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他在一派金黄的银杏树下设了宴席,瞧见苏晟出现便微笑:“你恢复的能力还真是惊人,明明内脏都被异鬼掏空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够行走如常。”
苏晟淡淡地说:“天生便是如此。”
庄宇抬手道:“请坐。”
苏晟在满桌珍馐前落座,径直开口道:“我是不吃五谷杂粮的,不必费心招待了,有话直说便好。”
“这些日子你与沈姑娘过的不易,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跟你们谈一谈。”庄宇端起酒杯浅浅地尝过,而后说:“其实我的目的一直都很坦荡,就是希望能够重开天门,待我和我的族人返回家乡。”
苏晟假意说:“当年神明在长天原降下灾祸,冰封千里,甚至大洪水导致天门破碎、违纪了尘世,且不论还能不能重新开启,就算回去了,你确定哪里还适合生活吗?”
“你考虑的事情我通通已经考虑过,但世间从来都没有十全九美的事,哪怕只剩下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庄宇认真道:“否则,难道我们长天原人就永远得在尘世流离失所吗?”
苏晟早打定欺瞒的主意,点头说:“好,你们本无恶意,帮你们也没什么关系。”
“苏公子当真在明烛娘娘身边长大的吗?”庄宇显露出难得的好奇:“先人常提起她带着只白凤凰四处奔波、造福长天原与尘世的故事。”
时隔多年,提起那些苏晟早已波澜不惊:“对,是她把我带去真正的景元宫孵化出来,在灾祸之前我都是跟着她生活的,向来也相伴过将近两百年的时光。”
“那公子一定对长天原很是了解,能详细与我说说吗?”庄宇饶有兴致。
“你想知道哪方面?”苏晟疑惑。
庄宇说:“一切。”
对他的野心苏晟表示语塞,让这只白鸟费那么多唇舌,还不如打一架来得痛快。
庄宇又回神微笑:“反正苏公子可以在此常住,慢慢道来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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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夫妇二人就顺势生活在景元宫里,服用那些对长天原人毫无意义的魂尘度日。
除了苏晟要日日跟庄宇确认长天原的资料与古籍外,倒也相安无事。
铃鸣夫人道不出火融膏究竟在何处,终究还是被当众斩首并且火化了。
那个傍晚夕阳如残血,沈桐儿坐在屋顶上远远的望着,想到一路上曾因鹿家而遭受过莫大苦难的人们,内心难免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红鸟还很懵懂,它不像苏晟曾在蛋中孵化了一百余年,所以对这个世界了解有限。
看到灼烧铃鸣夫人的大火,不禁困惑地歪过头。
沈桐儿苦笑:“那个人死了,因为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嫁给了很可怕的魔头。”
“叽叽……”小红鸟不是很感兴趣。
沈桐儿知道它灵气超群,不仅抚摸着它的头说:“安安,你以后可要明辨是非对错,不能为了一己私欲,糊里糊涂的生活,生命的意义并不在它的长度,而在它的宽度,明白吗?”
小红鸟眨着乌溜溜的黑眼睛回视娘亲。
这时天空中传来朗笑:“就连桐儿都会讲大道理了。”
沈桐儿抬手看到光芒璀璨的白鸟缓缓降落屋檐,不禁露出笑容:“怎么,庄宇终于肯放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