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招来的一声泥?不是让你跟着账房先生学着看账?”
周家小一辈唯一的男丁、势必继承家业的周郁笑得一脸没心没肺,努嘴道,“那些账本有什么好看的?我把羊胡子给晾在书房了,管他爱做什么。婉姐,你不晓得,王胖家的新养的那只雪貂才好玩儿呢一一”
“给爹知道了,少不了你一顿打。”周婉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帕,又恼又怜道。
周郁嬉皮笑脸,“下人不敢说,婉姐你也不说,爹怎么会知道?羊胡子敢告状,我就再把他的裤腰带挂树上,看他怎么走出门见人。”
周婉叹了口气,显然是拿他没法子。周家虽然比没普通人家那么保守,不然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也去不了省城,但偌大家业还是要传给嫡子长男。她就周郁一个宝贝弟弟,全家人一齐宠着,养出了这么个油嘴滑舌不上进的纨绔子弟,也舍不得下手狠狠教训。
她拿起方帕替他擦汗,一边耐心劝道,“以后周家还靠你撑门面,多少也要学些……”
这句台词还没说完,徒歌就后退了一步,瞬间出戏。
前面的戏都对得极顺,韩书柔一面暗赞他入戏的迅速,一面顺着演了下去。两人一来一往都没出现什么差错,结果徒歌却主动退后,生生卡断了。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韩书柔问。
徒歌尴尬道,“没什么,是我走神了。”
剧本上周婉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替他擦汗,但两人这时都还没换戏装,手边也没有齐备的道具,韩书柔要演下去,就只能以手代帕,虚虚在他颊边擦过。那么亲近的动作,一下将徒歌从戏中惊了出来,连退数步才回到自我感觉安全舒适的距离。
这么一大段,两人没法继续往下演。韩书柔弯腰拿起剧本,点出一行,细声道,“这一句,你的语气还可以再缓一点……”
韩书柔耐心地指出徒歌对戏时的不足之处。她说的婉转,给出的建议可操作性又强,徒歌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两人对了一个多小时的戏,助理过来询问中午的订餐。韩书柔和他交换了意见,又问徒歌,“一起订吗?”
影视城地处城郊,演员们通常不会在午休间隙来回往返,中饭也一并在剧组解决。剧组替工作人员和群演准备盒饭,演员们则会在附近的餐馆订餐。
韩书柔从手包中拿出手机,点开软件,对徒歌道,“满陇桂的菜挺好吃的,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徒歌看了眼,屏幕上的菜品都被拍得色泽饱满,让人看了就很有胃口。他遗憾道,“不用了吧。”
韩书柔笑道,“不用客气,大家一起订方便一些。你要是不喜欢杭帮菜,附近还有一家川菜……”
快要到饭点了,上午的戏正在收尾,几个没事干了的小演员过来凑趣道,“韩姐帮我们一起订了呗。”
韩书柔的平易近人在圈内都是有名的,所以她特意早到和一个新人对戏,旁人都没觉得奇怪,小演员们也敢拜托她一起订餐。
韩书柔对助理道,“数一数要订几份。”
演员们都还没卸妆,有的正一手扎着头发,有的低头拽着戏服,看韩书柔真的要替他们一起订餐,几个心大的嘻嘻哈哈去和助理商量订什么菜了。一群人挤在一块儿,衬得这个角落格外热闹。
徒歌不往他们的圈子里凑,目光一转看到某人正朝这边走来,拿起台词本就往外走。
韩书柔转头想问徒歌的意见,已经找不到人了。
“演完了?”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