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岸然点点头道:“王爷出京第三日,皇上便下旨扩编禁军,想要将京都驻防军都纳入禁军编下,统由箫统领辖制。兵部不依,要等王爷回来决议。皇上大发雷霆,还去未央殿大闹一番,被太后……打了一耳光。”
王爷眉间沟壑更深,声音也更疲惫了:“凌儿必定气坏了。”
他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太后之前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霁王爷更是将他当亲儿子一般疼爱。
薛岸然道:“不多久,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因淋了雨得了风寒,只能卧床休息。不过奴婢听说,是因为太后得了王爷遇刺的消息,恼怒之下将他软禁起来。”
“凌儿身旁可有人陪着?”
“顾安尚在。”
王爷叹了口气,不再搭话。
夜已极深,过不了一会儿,东方便会朦胧发灰,继而变白,最后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身心都很疲惫,王爷上了床,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薛岸然听得辗转反侧的声音,在外面问,是否要点一支安神香。
王爷此前听人说,安神香嗅多了,上了年纪容易痴呆,所以能不点便不点。
他仍把薛岸然唤进来,问:“你会讲故事吗?”
薛岸然有点发懵。
王爷自小就不是需要听故事才肯睡觉的孩子啊……
文英道:“父母请回家的教书先生教的。”
原来这俩姑娘的出身也算不错,还能请家教的。
姚鸢怕自己请不起,她唯一傍身的钱财还是在瀛洲时,徐太太为了巴结王爷,送给她的几件首
饰。
那时候离开碧海仙居,她换完衣裳,就把这些首饰装在小袋里缝好,结结实实得系在身上,一直保留到现在。
在进京途中,王爷对她日渐冷淡时,她就想过,无论在哪儿落了脚,把首饰换了钱,租个房子,再慢慢图谋生计。
现在住所已然被王爷安排好了,这笔钱可以当做最开始的生活费用,假如可以支撑三个月,她就有三个月的时间找工作,假如能支撑一年,她甚至可以再学个生存技能……
如此宝贵的一笔钱,一时当然不敢拿出来请家教。
姚鸢略感忧愁,又问有没有识字贴一类的,可以自学,文英和文雅都茫然摇头,大约是听也没听过。
姚鸢只好暂且放下识字这一茬,先让她们推荐了几个菜,填饱肚子之后就出门考察。
云中山不在闹市,周围都是朱门富户,走好久才能看到邻居,一个商贩走卒都看不到,偶有老少爷们路过,都骑着高头大马。
路宽人少,大多风驰电掣而过,偶有看到她一人独行的,放慢速度,瞥上两眼,极少放浪形骸的,要调戏上一两句。
姚鸢刚穿过来时,吃过流氓的亏,这回学了乖,一概无视,两眼看路,心无旁骛。人当她是个聋的傻的,也就失了兴致。
如此照着文英给的地图,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行人如织的闹市。
闹市上各行各业俱全,衣食住行日常所需都能买到,她走一步问一句,有时候在旁看着旁人讲价,默默统计物价水平。
虽然没有纸笔,好在她有个好脑子,一天下来收货颇丰,大差不离地搞清了在帝都生活的基本成本。
对比了三四家首饰铺子,对自己目前的身家也有了数。
不过当天并未变卖任何东西,一来她在云中山住着,暂时无需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