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听是太后下的调令,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由林宜飞引着,先去定下的客栈休息。
瀛洲借来的二百驻防军送到此地就算完成任务了,自回瀛洲便是。
茹莨郡主带来的三十侍卫却是难题。
林宜飞明知道没有圣旨,这些人本不该离开墨溪山,更别提进京,便婉转建议王爷道:“属下自涂州带了校官三人,屯长五人,士兵三十六人,奉太后懿旨护送王爷进京。另外,皇上下旨给沿途州郡,凡王爷经过,至少要调派八十守城精英沿途护送。王爷,可觉得哪里还有需要添补之处?”
王爷道:“太后与皇上隆恩深重,本王万死难报其万一,只是本王此次出行乃是为了私事,如此兴师动众,未免过分张扬了。”
林宜飞是一员武将,自小没上过几天学,自当兵开始就在军*队生活,跟文官打交道很少,不知道怎么说那些漂亮的官话,除了带兵和治水,他也很少关注朝堂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若不是霁王爷主政,他现在还在泥窝里扛沙袋。
跟他一起当兵的,很多都当上了小头头,那些人曾劝他,给上边递点油头,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他这人呢,不算刚正不阿,但是非常小气,一根筋地想:老子辛苦赚来的钱,何苦孝敬那些贪婪的肥虫?那些人贪得无厌,就算当了小头头,多赚的几个铜板也都被他们抽走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扛沙袋,至少扛一个,就有实打实的铜板进了自己的口袋。
没想到后来他一个铜板也没花,就得了霁王爷赏识,一路平步青云。
正是知道他是这么晋升的,在此敏感之际,太后才下旨令他亲自带兵来接王爷。
他自当了将军,就没少受到排挤,所以他深深知道,王爷要是不再当政了,他肯定接着就被挤下去了。
所以他一接到调令,脑子里啥也没想,立刻点好人,星夜赶来。
此时此刻听到王爷说兴师动众,担心过分宣扬,他也不会说漂亮话,便掏心掏肺地讲:“王爷此言差矣,太后与皇上仰赖王爷颇多,这天下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没有王爷……”
“林将军,慎言!”王爷将他打断,“天下事,帝王论,你我都没有资格妄言。”
林宜飞窘迫而紧张,捏着衣角猛点头,低声道:“王爷教训得极是。”
就此揭过这个话题,至第二日出发竟再也没敢提起茹莨郡主和她的三十侍卫。
到了登船之时,林宜飞发现事先准备的船小了,也没敢跟王爷说削减队伍的事儿,万一王爷让他把自己的人削减掉,那一到帝都,太后发现他只带了这么几个人护送王爷,还不得当场砍了他!
他火急火燎地找人换大船,加了好几倍的钱才找到合适的。
登船时才发现,又多了个人。
那人跟在王爷身后,比刘川还靠前,王爷登船时,不借别人的力,偏搭着她的手。
他挠了挠头,不敢问旁人,只得问茹莨郡主的一个侍卫:“听说王爷此次下南下只带了两个侍卫,这番归来,怎么身边多了个女人?”
那侍卫瞥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林将军一脸懵逼,挠了挠头,半晌尴尬地问自己随从:“方才老子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太小了?”
校官憋着笑,郑重地点头道:“将军平时说话声音挺大的,今儿怎么跟没吃饱似得。”
林将军哈哈一笑,道:“早晨起得匆忙,只顾找船,没有吃饭。”
校官做恍悟状:“原来如此!”
林将军点点头,快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