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癯的士人,五十岁上下,却不曾见过。此刻膝盖上横着一柄长剑,正用手轻轻拨弄,显得从容不羁。
三人默坐良久,芒卯开口道:“相国,这魏齐如今势头方起,不趁此机会打压他几分,日后恐怕连相国都要避一头地了!而且他身为近支公子,不比我等客卿,更易得魏王信任。现在刚当上了宗伯,就开始联络太子与诸公子,又有须贾这个辩士助力。听说今天宴会,连唐雎那个多年未露面的老家伙都赏脸去了,不可不防!”
孟尝君却似没有听到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目,远没有当年仗剑杀人毁县的气势,倒像一个寻常乡中老人。那位士人依然在抚弄膝上宝剑,边抚弄还边轻轻颔首,好像这场谈话与他没有关系一般。
芒卯以为孟尝君上了年纪,耳背没有听见,又高声唤道:“相国!”
孟尝君微微抬起一双褶皱的眼皮:“芒卿小声些,老夫听得到。”
“那相国倒是给拿个主意呀!”芒卯急道。
孟尝君缓缓道:“要论主意,你芒卿多得是,还需老夫来拿?”
芒卯郁闷道:“我的主意虽多,大关节不还是要相国您来定?”
孟尝君又默坐不语。
芒卯急得起身,在厅里面乱转。忽然又停住,走回去坐下道:“若要我拿主意,不如找个看似好办,实则暗含机关的差事,让大王丢给魏齐。待他办得砸了,我们再趁机踩上几脚,灭灭他的锐气!”
又等了半晌,孟尝君慢慢转头,却是问左首那个士人:“不知冯先生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