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昨天和无忌聊剑术,差点被问得张口结舌,心中惭愧,赶紧道:“安平的微末功夫,哪里经得起公子来问!昨日也只是胡言乱语,勉强作答罢了,只怕误了公子。”
无忌笑道:“何须如此过谦。只是口谈,未免有些眼高手低,不如你我各自演练一番,互相切磋指点,如何?”
郑安平因昨日之问,便知虽然无忌年岁比自己小些,但所学却深奥精微,必有过人之处,原本便想实际比划比划。只是担心公子身份尊贵,轻易不敢开口。现在既然公子亲自开口,哪有不答应之理。
两人就在这小院之中,让开场子。郑安平施礼道:“既然公子不弃,在下便先献丑了!”
说罢手腕一抖,手中长剑闪动,旋了一圈背在身后,同时左手虚指,亮了一个起手的门户。随即剑随意动,左击右刺,闪转腾挪之间,多用巧力。原来郑安平所习的墨家剑法,原本就源自单人技击之术,讲究如何尽快将人击倒。后来随着墨子身故,墨家组织渐趋保守而神秘,从一个以锄强扶弱为己任的光明正大的团体,变成一个低调隐秘行走在暗处的江湖组织。因为使用场合的变化,墨家剑法也渐渐更加变幻诡异,凌厉狠辣,甚至讲究一击致命,不留余地。
无忌见郑安平长剑变化之间,多有巧思,常常换招于出人意料之地。但剑锋所指,均不离对手周身要害,即便现在凭空看去,也是处处暗藏杀机,有时甚至是两败俱伤的招式。无忌心中暗自警醒,设想如果自己遇到这般敌手,该如何才能应对。
很快郑安平一路剑法使完,收剑凝立,面色不变。无忌击掌赞叹道:“好狠辣的剑法!”
郑安平一笑施礼,道:“还轻公子指教。”
无忌道:“不敢当指教二字。郑兄的剑法,凌厉无比,变化多端,让见者胆寒。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恐非益事。”
郑安平笑道:“公子说的有理。不过若能眼到手到,制敌先机,攻敌之必救,则看起来虽险,却也能履险如夷。不过以在下的本事,还远到不了这种地步。”
无忌点头受教。见郑安平收剑走到一边,让出了场子,知道是示意自己下场演练。他便也不再推辞,将上朝穿的宽袍大袖脱在一旁,露出里面的短衣来。持剑往场中一站,虽身高还不及成人,却也是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无忌凝神片刻,默想了一遍唐雎所赠《剑经》中的剑术法门,演练起来。他原本的剑法,都是从宫中侍卫处零散学来。虽然王宫之中,不乏剑术高手,但毕竟不是专门授艺的师傅。再加上无忌算是师从多家,所学甚是庞杂,虽经自己的聪明才智,硬融会贯通在一处,毕竟还是有些散乱。后来得了《剑经》,依着其中的要诀,一边从头稳固基础,一边重新整理此前所学,剑风也随之一变。
撰写《剑经》之人,原是昔时一名剑术高手,后来又从军报国,成为久经战阵的大将。是以《剑经》中的剑术,与墨家大有不同,深得战阵之道。孙武子所讲作战的要诀,在于奇正之变,讲究“以正合、以奇胜”。无忌所演练《剑经》中的剑术,初看古拙质朴,绝不花哨,却如堂堂之阵,对垒于前,让人难寻破绽。与无忌相比,郑安平变幻无穷的剑招,反而像拖泥带水,多此一举。无忌的一招一式,都起于当起之时,止于当止之处。正像兵法所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而在电光石火之间,却又时露峥嵘,现出惊鸿一击。最后敛气收招,稳如山岳。
一番演练下来,郑安平大为钦佩。两人客套几句,又一起到场中过招切磋。实际交手,比单独演练又自不同,不但考验对剑术的理解,基本功、临场反应、力量和速度都极为重要。虽然无忌演练时和郑安平算是各擅胜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