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马的黑衣人见前面马车停下,也勒住了马,缀在后面缓缓而行。
无忌佯装发现猎物,弯弓搭箭,朝远处空地上瞄着。眼角余光看到黑衣人行到六十步以内,忽然调转方向,弓箭直指向那人。
黑衣人显然吃了一惊,料想已经被人发现,而且还在对方弓箭射程之内,急忙拨转马头,打马疾逃。
看黑衣人这个反应,无忌心中更加确认他是跟踪自己和太子。左手稳稳托住强弓,快速一瞄,右手扣箭的两根手指倏地松开。“嗖”的一声,利箭离弦,直朝黑衣人的右腿射去。以他常年射猎的经验,这一下必中无疑。不料眼见利箭飞到目标身后,那人竟像背后长了眼睛,回手一马鞭,干脆利落地将箭打落。然后马不停蹄,继续急奔。待再要射时,已经远在数百步之外了。
无忌捡了箭,回到马车之上。方才那一幕太子也已看见,道:“无忌你太莽撞了。万一那人真是碰巧同路的行人,被你一箭射死,岂不闯祸?”
无忌沉思道:“他见我持弓箭转过身来,马上便逃,定然是心中有鬼。回身打落箭的那一下,也不是寻常人等能做到的。总之,此人必定来者不善。”
太子点头道:“还好他已被你吓退,以后我们须再小心些。”说罢吩咐颜恩加速前行。
很快到了如家所在的村外,太子和无忌又都小心回头观看,确认没有人跟踪在后,便进了村,直奔如氏门上。
两人下了马,走上前扣门。等了片刻,只听“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打开,却不是心心念念的如氏姐妹。只见三缕长须垂在胸前,面目儒雅,此时却脸带严霜,来人正是如父。
太子和无忌自然认得,忙躬身施礼:“拜见如老伯!”
如父点点头,却依然站在门口,牢牢堵住,道:“两位公子重又登门,有何贵干?”
太子和无忌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善。又听他以公子相称,料想自己身份对方都已知晓。
太子小心道:“此前承蒙贵府照看舍弟,十分感激。如今已近冬日,天气渐寒,在下和舍弟特地带了一些过冬衣物来,聊表心意。”
如父轻哼一声,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倒是公子厚礼,有些受之不起。我虽家贫,过冬衣物还是有的,公子请回吧!”说完两手一带,将大门重重关上。
太子兴冲冲而来,却碰了一鼻子灰,连如氏姐妹的面都没见到。他看看无忌:“这如老伯为何如此不近情理?”
无忌道:“上次我来投宿,如云和如夷说道如父不喜人姓魏,因此故意用了假姓。方才听他称我们公子,想必已知我们是王室之后。只是不知这如老伯因何缘故,要和我魏国王室过不去?”
太子郁闷道:“也不知王室如何得罪过他。只是如今连门都进不得,如何是好?”
无忌道:“既然如此,勉强不得。若再扣门,恐怕徒惹人厌。不如回去,让人好好探查一下这如老伯的来历,再做计较。”
太子道:“也只好如此。”
于是两人又上了车,让颜恩驾车回转。刚出了村,忽然听人唤道:“等一下!无忌公子!”
两人连忙让停车看时,只见如夷从后面跑着追了上来,衣裾轻扬,面庞映着冬日微煦的阳光。她直跑到两人的车前停下,急促地喘着气,微微隆起的胸脯也一起一伏。
无忌下了车,忙道:“且缓一缓,慢些说。”
如夷平定了呼吸,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姐姐恐怕遮掩不了多久,所以说几句话就走。”